69. 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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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猫猫祟祟地挪个身，将背影留给靳淮铮。
何颂心里头记着自己前些天吐槽的事，也很心虚地转过去。
她胳膊贴着郁书悯的肩，压低脑袋，心惊胆战地问她：“你叔叔脾气怎么样，呜呜呜他会不会来找我算账啊？”
“放心吧，他不会跟你计较这些。”郁书悯语气笃定，同时为自己默哀，因为他会跟她“斤斤计较”。
靳淮铮的存在，让郁书悯觉得总有一束灼热的目光黏在自己的身上，搞得她在后边的训练中肢体略显僵硬，悄咪咪地做错了几个小动作。
而坐在观众席上的靳淮铮，双腿交叠，看似百无聊赖地把玩指骨上的银戒，实则在听身旁捧着平板的助理细无巨细地汇报项目进度，以及明日工作安排。
“……半个小时前，锦恒科技的吴总又特意让秘书过来询问，问您后日有没有空，想邀您吃顿饭。”
“他还真是不死心。”靳淮铮漫不经心地轻嗤一声，“先搁着吧。”
锦恒科技的吴总，便是上回峰会邀他的那位。
靳淮南垮台以后，他控股的那几家子公司深受重创，连带着部分项目进展艰难。靳淮铮这五天都忙着同各个新的合作商周旋，锦恒科技早被他踢出待选。
原因无他。
这公司势头虽猛，但各项指标都显得后劲不足，万一日后出差错，还得靳氏拽它一把，费力不讨好。
“最后，晚会时间挪至九点半，也已经通知下去了。”助理话落，合上平板，等靳淮铮的指示。
靳淮铮沉吟片刻，让他下班。
助理微微欠身，将垫在平板下的档案袋递给靳淮铮，虽然他也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待助理离开，原地仅剩靳淮铮一人。
额前刘海打理成偏分，形似逗号，随时间流逝，橙黄暮光如潮汐漫过观众席，描摹他眉骨，在鼻梁一侧留下淡淡的阴影。
他不苟言笑，安安静静坐在那儿的时候，周身如有无形的屏障笼罩，是顽劣气息消散后，遮掩不住骨子里的冷意，漠然睨对眼前的万事万物。
直至郁书悯队列解散，那双墨如深潭的眼掠起涟漪，他起身，稍整着装，径直往出口走。
是福是祸都躲不过。
郁书悯坦然面对，何颂早夹着脑袋从另一个门溜走了。
她走得慢，等田径场没有特别多人的时候，她才挪步到靳淮铮面前。她稍抬帽檐，仰头望他的眼，问他说：“你来做什么？”
“包了家影院，请你看个东西。”话落，他就伸手去触碰郁书悯的手腕，但被她一躲，诧异反问，“你让我这样去看电影？”
刚刚结束训练，身上难免汗涔涔的。
郁书悯自个都嫌弃，作势要略过他，丢一句：“恕不奉陪，太累了——”
还没走出一步，靳淮铮拉住她胳膊，偏头看着她：“我可以等你稍微收拾一下。”
“悯悯，是很重要的东西。”他又用服软那一招，凝视她的目光真挚，带了点恳求的意味。
郁书悯不懂：“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能给她看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真没骗你。”靳淮铮信誓旦旦地保证，同时反思了一下自己，怎么就给小姑娘留下说谎成性的印象了呢。
“知道了知道了。”郁书悯最受不了他这样，吃准她耳根子软。她抽回手，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不准到寝室楼下。”
她可不想再被何颂她们抓来严刑拷问。
靳淮铮答应得爽快，郁书悯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然而，一点用都没有。
不知是谁将他们两人聊天拉扯的画面偷偷拍下来，匿名投稿给学校表白墙，八卦靳淮铮的身份，以及和郁书悯之间的关系。
由于隔得远，照片拍得并不明晰。
但郁书悯在校内算是小有知名度，这照片一经发出，底下的评论一句跟着一句，有猜测是哪个学院的，也有心碎一地的，直到有个人丢了句：
「前段时间就亲眼目睹她坐一辆豪车回寝室，还和坐后排的男人举止亲密，感觉…难评。」
末尾的省略号，耐人寻味。
短短一会儿的功夫，评论的方向逐渐偏移。
这一切，郁书悯都不知道。
回到寝室以后，她匆匆洗了个澡，随便穿了件修身白T和阔腿牛仔裤，拿上手机，边走边将miu家的白色链条包斜挎至肩上，又稍微整理了下被链条压住的头发。
从寝室楼走至校门口，郁书悯总觉得有多束打量的目光黏在自己身上，但又不知道原因。
直至她坐上靳淮铮的车，系安全带的时候何颂给她发消息，是那条说说的截图。
七零八碎的猜测里，是何颂她们义愤填膺地替她解释，说亲戚而已，胡说八道造女生黄谣算什么。
靳淮铮瞥了眼，瞧她神色凝重，不由得问一句：“怎么了，要是累的话可以休息会儿。”
“也不懂这有什么好偷拍讨论的。”郁书悯整个人陷在座椅，用简练的言语跟靳淮铮复述一遍，神情郁闷。
她又不是什么明星，搞这偷拍一套。
靳淮铮沉吟须臾，让她把账号发给他。
随即就瞧他单手握转盘，另一只手摸出手机，不知给谁打了通电话，“待会儿给你发个账号，想办法封了。”
“……”郁书悯诧异地看着他吩咐完后极其潇洒地把手机丢一边。
逢红灯，靳淮铮停下车。
偏头看了眼郁书悯，说：“发布不切实际且带有造谣性质内容的账号，只举报封号都算轻。”
若是营销号，靳淮铮指定还要他们滚出来实名制道歉。
“不过——”靳淮铮伸手拿过郁书悯的手机，点进那条说说，找到最初带偏评论的那个账号，截了个图。
他掀起眼睫，朝她拎起笑，说出口的话却没有让她觉得是一句笑话，“俗话说枪打出头鸟，悯悯，你心软，那就我来当这个坏人。”
郁书悯莫名不安：“你要做什么？”
但眼前人仍端着那副温润斯文的模样，指尖扶了扶眼镜框，气定神闲地道了句：“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别担心。”
不担心，才怪。
郁书悯将信将疑，没再多说。
她调整了下坐姿，缓缓阖上眼眸，打算小憩一会。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直到她听见靳淮铮在旁温声地说：“到了。”
她睁开眼，解安全带的同时朝外瞟，是家露天影院，建在崇江边的公园草坪。
此刻夜幕降临，橘黄小灯泡连成线，在半空中纵横交错地缠绕，营造温馨舒适的氛围。
清凉的晚风里携有淡淡的花香，懒人沙发错落摆放，白色幕布前点燃篝火，暖意驱逐周身的寒凉。
场地空无一人。
小桌上早摆好各样新鲜丰盛的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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