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期末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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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国强手术那天，苏岁安说服了赵慧芳在手术室门口等着。
苏岁安手里紧攥着的，是几个月前求来的平安符，却一直还没有机会亲手送给苏国强。
他在女儿面前永远意气风发，像超级英雄永远也不会老。
那个永远温柔慈祥的爸爸，会再加班之后熬个大夜为她做“学校手工作业”——立体鸟巢，尽管那是5岁的苏岁安找个借口自己想要的。
“你睡一觉起来，就有了。”
苏国强常说他学习不好，差点还追不上赵慧芳。但老实人有好命，靠着饭店生意做起来，这个家庭还算上温饱。
尽管餐馆开起来，苏国强最常跟苏岁安说的话依然是“好好学习，铁锅可以拿，但不能拿一辈子。”
等手术的时间，苏岁安还在写卷子。
赵慧芳瞥见啧了声，“在这写脖子不疼呐？叫你去学校写了，不听。”
“哎呦，没事”
苏岁安把书包横着放腿上垫着，勾着背写题。
“最近学习压力大啊？看着瘦了都。”赵慧芳摸了摸女儿的头，顺带把头往上拽了点。
“诶，我看最近周家大儿子跟你来来往往的，你们关系还不错哈？”
嗯？周家大儿子？周榆吗？关系？不错？！
苏岁安的思路暂时被打断，她另起一行又解释道，
“噢，他成绩好嘛，帮着对口扶贫下，班级不拖后腿。”
“班主任让的。”苏岁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嘴。
赵慧芳眼神忽明忽暗，“噢，那就成，总之还是多保持点距离。”
苏岁安笑了下，“这有啥啊，妈。”她继续划题干，却不知道自己在划些什么，“我又不喜欢他。”
赵慧芳拍了下苏岁安脑袋，“多大年纪，谈什么喜欢？”
？你先提的好吧...
苏岁安不服气地揉着脑袋，
“妈妈，周榆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爸爸主治医师的儿子，私立学校大公子，这种人我怎么高攀得上嘛。”
赵慧芳轻笑一下，“你啊。”
苏岁安撇嘴继续回去写卷子，心里却因刚才脱口而出那些话空落落的。
真的是这样的吗？所以，和他的差距原来已经这么大了吗？我还要多努力才能配得上那样耀眼的他啊...
手术持续了接近三个小时，苏岁安除了写完科目卷子，还腾出时间把周榆给她勾的物理题一块整理复习了。
苏国强是浑身插着管子被医护人员推出来的，一路昏迷着被推回病房去。
赵慧芳在病房外听医师讲情况和医嘱，苏岁安脚步紧紧地跟着病房。
“管子都别动啊小妹妹。”护士姐姐看了眼苏岁安特地嘱咐了声。
“姐姐，我爸他没事吧？”苏岁安鼓起勇气喊住人。
“噢，手术挺成功的，后面再好好观察一段时间，后续就可以采用药物治疗了。”
护士说完就出去了，苏岁安一人坐在床边望着昏睡着的父亲。
很久没见过苏国强了，他也瘦了。
赵慧芳和周医生谈了几句，把门打开轻声叫了下苏岁安。
“安安，来。”
苏岁安走出去，看见拐角处站着个修长身材的白大褂医生。
“这是周医生，也是妈妈高中同学，你喊叔叔吧。”
“叔叔好。”苏岁安乖巧喊了声好。
周医生还戴着口罩，不说话的时候很冷淡。
这神色倒是万般熟悉，她后桌一天到晚也就这幅面孔。
这回周医生弯眉一笑，眼角挤出慈祥的褶皱，
“安安，对吧？早就想见见你了。”他一拍手一转头，“我儿子周榆，你们一个班应该见过面了吧，他还向我提起过你呢。”
啊？提起我什么？
“是，见过的。”苏岁安尽管云里雾里还是体面地笑。
说着，周医生电话响了。
“17床是吧？我马上过去。”
挂完电话，两家人脸上都挂上大大的委婉笑容。
“不好意思啊，我得失陪...”
“啊，没事没事，您去，病人要紧，别耽误了。”
“好。”
周医生转身得也果断，苏岁安看着周医生的背影忽然有些恍惚。
周榆从来没向她提过他父亲，却偶尔提及苏国强的情况。
第一次见面，苏岁安目睹了父子俩之间的对峙，后来也并不好开口直接询问他与父亲的关系。
这样就越界了。
但今天，她站在走廊那头看着周医生匆匆离开的背影，她会想，周榆以后也会像他父亲一样，成为一名这样的医生吗？
“看什么呢，进去了。”赵慧芳伸手在苏岁安面前划拉几下，推门进去。
“噢”苏岁安跟着。
赵慧芳习惯性地收拾柜台桌面，手术前乱七八糟的药盒全都堆在桌上，她边收拾边说，“安安，爸爸现在没事了，你回家写作业。”
这句话不是建议，是命令。
苏岁安只好垂着头那背起书包推门，却在出门前被赵慧芳叫住，“你书不带走啊。”
苏岁安看见赵慧芳递过来那本灰黑色的笔记本，有些半迟疑地伸手接过，她随手翻开笔记本，里面却是满满当当的隽逸字体。
“成天乱丢，下次再找不着。”
“知道了。”
苏岁安抱着笔记本拉门跑出去。
“哎呦，慢点！”
不顾赵慧芳在后面喊，苏岁安一个劲地往前跑，书包肩带不停掉落。
医院里人来人往，总有人在前前后后奔跑着，苏岁安逆着人流跑出医院大门，混入车流中。
下坡的路跑起来没个度，一不小心就刹不住车脸朝地摔个狗吃屎。
但她等不及。
因为有个人口是心非地说过，考不好丢脸的是你自己。
可是那个人却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为她写了本物理笔记本。
有个人嘴硬说过，随口问问。
原来随口问问就是一有空就带着大堆吃的往诊室跑。
苏岁安侧身躲过直冲拐角盲区直冲上来的电瓶车。
刹车片发出尖锐摩擦声，刺得头皮发麻。
车主骂了几句，苏岁安不停弯腰道歉才把人送走。
她扭头继续起步，整个人都栽进一个带着暖风的怀抱里。
怀里还抱着那本笔记本，手心干燥而温暖。
她抬头，他恰好垂头。
少女泪眼汪汪，声音哽咽，“周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男生的胸口结实而温暖，苏岁安毛茸茸的脑袋擦过周榆的鼻尖，少女带点委屈的细音让人心头一软，鼻尖也跟着酸酸涩涩的。
周榆抬起了双手，却始终悬着控制着一分一寸。
少年的身躯单薄而坚实，任少女贴着也没移动半分。
终于，在汽车打灯照过来前，周榆伸手扣住苏岁安肩膀把人分开。
少年的脸被车灯照得耀眼，而这光似乎才给了彼此说话的勇气。
周榆垂头看着眼睛红红的苏岁安，声音自带微哑混响，
“苏岁安，你敢考进前20吗？”
啊？
话题突然被踢开，苏岁安脑子一瞬间空白，稍后回忆起自己的成绩。
上一次期中考，班里总共48人她考了倒十，也就是38名。
距离二十名，差了接近一半。
苏岁安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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