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柳家阿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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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馄饨之后，柳君风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对师弟有些过了。
他放下手中的汤匙，看向令泽的目光中饱含歉意，语气也放轻了许多，“师弟，对不起，是我不对。我知道你也是关心我，只不过这馄饨是阿燕一个一个亲手包的，我怕她听到你方才那话不开心。”
“没事，是我失礼了，师兄想吃便继续吃吧。”
正好此时阿燕将剩下的两碗馄饨端了过来，令泽主动上前接过，同时说了句：“阿燕，来与我们一起坐坐吧。”
阿燕有些踌躇，目光却满含期待。她看向柳君风，小心翼翼地问道：“柳大哥，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都忙了一天了，定是累了，来坐坐吧。”柳君风及时回应，还热情地将自己左手边的椅子拉开，方便阿燕入座。
阿燕这才好似吃了定心丸，如愿落座。
馄饨入口即化，吃进嘴里满嘴留香，果然如外表一般美味。
令泽吃了一口馄饨之后，便好似随意地开口：“阿燕家中可有亲人？”似乎只是吃饭间隙的闲聊。
听到此话，柳君风馄饨也不吃了，转头看向阿燕，似乎十分期待她的回答，连自己以前对令泽讲过多遍的食不言的规矩都忘了。
阿燕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顺着令泽的话头将自己的家境娓娓道来。
“我家里啊，早年遇上涝灾，父亲淹死，母亲也因此病痛缠身。”
“我在家中排行第三，前头还有两位哥哥，大哥因早年在世家做工意外落下残疾，腿瘸找不到活计，便留在家中照顾生病的母亲。”
“二哥喜爱舞刀弄枪，身手了得，从小便去武馆做了学徒，现在也是武馆的一位教头了。”
听到此处，令泽疑惑，“身为武馆的教头，赚的银两应该足够你们一家人生活了，怎么还会让阿燕你出来摆摊做馄饨呢？”毕竟按凡人的规矩，女子这样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怕是找不到好的夫家。
其实这话问得有些逾矩了，阿燕却没觉得冒犯，反而想到了什么颇为骄傲的事，面上都露出有些得意的笑容，“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我儿时家中贫苦，一家子全靠大哥一人养活，大哥既要给母亲看病，还要供二哥学武，就连我，大哥都想送我上学堂读书。”
“是我拒绝了大哥，我本就没什么聪明才智，亦不喜欢读书，唯有做的一手馄饨拿得出手。反而是大哥，他其实才是最喜欢读书的那个，却为了我们，连本书都舍不得给自己买。”
听到这里，柳君风心中不知为何有了些酸涩的感觉。
“那是我第一次那么任性，我不顾大哥的劝阻，自己出来在附近的馄饨摊做工，大哥还为此与我闹了好些时日的脾气。”
“可我不后悔，当我用自己的工钱给母亲买药、给大哥买书、还给二哥买布纳鞋，那才是我最满足的时候！”说到此处，阿燕眼中闪烁着星光，整个人都更加鲜活生动了起来。
柳君风的心也随之高兴，面上不自觉露出欣慰的笑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啊，不知不觉都说了这么多了，你们没有嫌我唠叨吧？”阿燕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得太多了，不好意思地看向面前三人。
“自然是没有的，不过这时辰确实也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令泽率先代他们回答了。
紧接着他好像又想起什么，“对了，阿燕，这么晚了，你哥哥会来接你回家吗？”
“平时二哥会来接我，不过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来，可能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吧……”阿燕露出担忧的神色，没有担心自己，反而是怕自己那身手了得的二哥出了什么事。
看出她的担忧，令泽劝慰道：“你二哥有本事傍身，定不会有什么事，反倒是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回家才让人担心。”
“是啊，阿燕，不若让我们送你吧？”柳君风及时提议，他听到令泽的话倒真有些担心阿燕一个人不安全。
阿燕本想推拒，按说他们都还没见过几面，就让他们送自己回家的话，颇为不妥。可看着柳君风担忧的神色，她却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于是就这么应了下来。
馄饨摊似乎离阿燕的家很有些距离，于是在路上，阿燕就像打开了话匣子，跟他们讲起了自家的家长里短。
“现在这个小摊是我做工几年后自己攒钱开的，选了离二哥武馆比较近的地方，但是离家里有些距离。”
“本来陈叔老了，他的馄饨摊我是可以盘下的，还是二哥非要我重新开在此处。他虽然很多时候都比较放纵我，像当初出来做工若没有他的支持我也做不到。”
“可在我的摊位选址上，我却怎么都拗不过他。”
“他说这是我今后的事业，既然喜欢，就要挑个好位置，还说我的手艺不该在偏僻处埋没，离他的武馆近些，他也能每日接送我。”
“你二哥说得对。”令泽在此时插嘴，颇为认同阿燕的这位二哥。
阿燕无奈笑笑，“其实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我攒的那点银两哪里够在这个地段摆摊？而且那时候，大哥的腿还没有断，他还在秦家做工……”
说到此处，难免想起大哥现在的境况，阿燕面上露出些许伤感之色，不过她没有沉浸其中，接着说道：“我就是想着自己攒下的银两，盘下陈叔的摊子勉强还是够的，而且离家近些，也好方便照顾母亲，这样大哥二哥也都能轻松些。”
“没想到二哥竟谁都没告诉，悄悄地就在武馆附近盘下了摊位，等我知晓时再退都已来不及了。唉，二哥这性子，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似乎对自家二哥这说一不二、随性而为的性子颇为无奈。
柳君风见状失笑，“你二哥这么做其实没错，你也不用这么担心，他做的定然是对你好的！”
其实按他以往的作风，自是不会认同这么恣意妄为的做法，不过他也不知怎的，跟阿燕待在一处，似乎有道安在身上无形的枷锁解开了许多。
现下的认同，反而感觉是出自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令泽此时倒没注意到柳君风这与以往十分不同的作风，他反而是被阿燕那句“大哥腿还没有断，他还在秦家做工”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阳林自数百年前秦家被灭门之后，就再也未有出现过秦氏家族，这阿燕竟然说自己大哥曾在秦家做工，这秦家，难不成就是数百年前的秦家？
想到此处，令泽有些蠢蠢欲动起来。不过见师兄与阿燕相谈甚欢的样子，他又不知该如何插嘴，毕竟看师兄的样子，似乎未曾发现阿燕的不对劲。
于是就这么一路将阿燕送到了她的家门口。
只见面前的屋舍砖瓦都颇为崭新的样子，似乎刚翻新不久。
“这就是我家了，更深露重，夜里寒凉，公子们不如到我家喝杯热茶再走吧？”
阿燕说这话时是对着柳君风的，柳君风虽然明知这个时辰进女子家中十分不妥，但他还是想应下。
毕竟是否还有下次相见都未可知，等明天他就必须去查余家的案子了，今晚就让他再任性一回吧。
于是三人跟在阿燕身后进入了这不大的院落。
“二哥？你在吗？”阿燕将柳君风三人带到屋内坐下后，便走向后面二哥的屋子，但是没有人回应。
轻轻推开二哥的房门，阿燕却发现了桌上的字条。
她拿起字条，扫过上面的内容，然后便神色焦急地走到柳君风三人面前，“柳大哥，不好了，我二哥好像被人掳走了，这可怎么办啊？”
说话的同时，她讲字条给了柳君风。
柳君风接过字条，只见上面明显是用灵力写成的字迹，只有一句话，此子天赋过人，吾惜才心起，将收其为徒，暂不归矣。
再见落款之处，写着云息二字。
云息，这名号有些眼熟。
柳君风想了许久，终于记起来，他之前看过一本手札，里面记载着一位真王百年间的云游趣事。
那还是二师兄恭贺他晋升真王的礼物，那书中所记，皆为凡间之事，笔者不像其他修者认为凡人为蝼蚁，而是以寻常心看待，甚至感觉有时候笔者自己都好似已完全融入了凡人的生活。
当时看那手札之时，他便觉得这人定是个妙人，于是便记住了笔者的名号，便是云息。
而且据二师兄所言，这云息便是他的一位友人，是一位喜爱游走在凡人之间的真王。
见阿燕如此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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