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
京城万家灯火亮起,方瑀珩婉拒了黎阁老留饭的好意,出了阁老府,蹬上早在等候的马车打道回伯府。
砚书见他面色不虞,闭紧嘴巴一句话都没说。
马车里,方瑀珩脑海里都是黎阁老今日说的几件事。
一是朝廷有意增兵,想要早日平息西边叛军作乱。
二是钦天监说明年是个灾年,百姓的日子只会更加水深火热。
再有就是黎阁老居然在监视冯家。
他今日说有急事处理,黎阁老根本不避讳,直言说你们家那个从商的表妹又惹上麻烦了,还问了句需不需要帮忙。
掌权的副相,想要打听点事易如反掌,却让方瑀珩心里十分反感。
这何尝不是一种施压,是在告诉他,只要他黎冲想要得知的事,就可以轻易打探到消息,更是一种身为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掌控手段。
不管那句帮忙是真心还是假意,这番话都有着告诫的意思。
是怕他往后进了朝堂就不好掌控了吗?
方瑀珩拧着眉。
他私下和秦宝姝来往,为的就是不想她因为自己,引起其他人注意,结果还是事与愿违。
方瑀珩满腹心事回到跨院,刚进门就瞧见小灰在屋檐下咕咕叫。见他回来,拍动翅膀就飞到他肩头,抬着一只脚示意。
他抽出信筒里的纸条,秦宝姝娟秀的字映入眼帘,上面只写着让他好好休息,已经让车雪晴把姜汤送了过去,要他记得热一热再喝。
说来也是神奇,堵在心头那股燥郁就那么在她一行字中渐渐消散。
砚书眼尖,瞧见他唇角微微扬起的弧度,立马上前转述那两尊大佛的话:“公子,那边说准备年后就回西北去,有些事拖了那么多年,该做决断了。”
“然后还说……”砚书往后又退了两步,才继续道,“说您要实在讨不到媳妇,就别介意多个妹妹。”
方才脸上还一片晴朗的年轻公子,顿时化作乌云密布,扭头看向砚书的眼神能把人生吞了。
砚书汗毛倒竖,心里高呼九天神明保佑他能活过今晚。
方瑀珩看了他一会,嗤笑一声,“你去回他们,他们敢认,我也敢冒着大不韪……做出更不要脸的事来。”
不过,他确实也不想拖了。
砚书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然后嘴里啧啧有声。还得是他们公子啊,虎狼之事张口就来!
秦宝姝那边,半日受惊吓,半日劳费神思布局应对,几乎是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梦里却不怎么安稳,一会梦见已故的父亲母亲牵着手,站在她跟前,双眸含笑就那么静静望着她。她想上前去拥抱两人,可怎么奔跑都去不到两人身边。
一会又是傅老夫人今日在颐安堂嚣张的嘴脸,可她身边没有了外祖母、没有任何一个冯家人,她身在陌生的地方,被那老虔婆打骂,逼迫她签下转让秦氏商行的契约。
方瑀珩倒是出现了,他却漠然地看着她,她哭着朝他求助,他却冷冷甩开她的手说:“姝表妹,是你先冷落我的,我为何还要再帮你?”
她在梦里惶恐无助,然后一脚踩空从高处掉落,惊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枕头都哭湿了。
边上是拿着烛台,担忧把自己喊醒的汪箐。
“姑娘梦见什么了,还喊着表公子的名字。”汪箐把烛台放在床边的高几上,拿出手帕给她擦眼角的泪。
她把手帕拽手里,然后胡乱往脸上抹一把,心有余悸,又气得咬牙:“他言而无信!”
汪箐若有所思,秦宝姝要了杯水,小小抿了两口,就又恹恹地躺下说没事。
可躺下之后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起什么,又坐起身撩开帐幔问:“表公子回信了吗?”
汪箐说没有:“没见小灰回来。”
秦宝姝就在枕头下摸索,找到了呼唤小灰的哨子,丢给汪箐:“看能把它喊来吗,我要它送信。”
寂静的夜里,响起了几声哨声,不过片刻就传来鸟类翅膀扑棱的声响。
秦宝姝屋里的灯重新亮起,她披着外衣坐在暖炕上,哼哧哼哧地磨墨。
她这会不把方瑀珩骂一顿,绝对睡不着了!
她趴小几上挥笔就是控诉,怪他入梦来扰人心,洋洋洒洒谴责了一张字条,然后还意犹未尽地翻面要继续写。
正是这个时候,一道人影投在窗纸外,再被室内的光拉得长长地倒映在小几上,吓得秦宝姝连笔都丢了。
汪箐也听到了动静,二话不说就冲出屋去,那道黑影先说话了:“姝表妹半夜不睡,喊小灰是什么要紧事?”
来人居然是方瑀珩,汪箐站在屋檐下,看清那个端方英俊的年轻公子,松了一口气。
秦宝姝忙爬起来,去推开窗户。
月色和他的面容映入眼帘,这一刻,梦里的不安彻底化作实质的惊慌,蔓延在她眼眸中,带起了一片水雾。
她吸了吸泛酸的鼻子,哑声说:“你言而无信,在梦里欺负我。”
方瑀珩一愣,紧绷的身子随即放松下来,她泪汪汪的一双杏眸,让他好笑又怜惜。
“你做噩梦了?梦里的事怎么能作数?”他抬手,隔着窗户给她擦眼角,“你就这么在我身上安罪名,是不是不太公平?”
他指尖冰凉,被她的泪珠驱掉了寒意。
秦宝姝被冰得往后躲了躲,也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更是后知后觉他的忽然出现。
所以他是听到哨声,以为出事,直接就过来了?
她一颗心顿时被填得满满当当,被眼泪洗刷过的一双杏眸明亮似辰星,不好意思地睨他一眼,小声说:“那你也骂我几句?”
骂她几句?
方瑀珩凤眸微微眯起,思索片刻,余光就扫向炕榻上那张小几。
他探手就把上头的字条抓了过来,秦宝姝要去抢已经晚了,就瞧见他看字条之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言而无信,说谎要烂嘴角,还得嘴里长疮,是个混蛋……”他唇角啜着笑,冷笑,把重要的几个字词曼声念来。
秦宝姝捂脸:“是我胡言乱语,你行行好,别读了!”
然后方瑀珩翻了个面,方向字条后面还有一滴墨迹,显然是前头还没骂够,要继续。
他真是被气笑了:“秦宝姝,真难为你想那么多骂人的词了。”
连名带姓地喊她,可见是真的生气了。
秦宝姝缩着脖子,眼巴巴看着他,为自己辩解:“那是你不知道你在梦里多气人!你还甩开我的手,我都哭着求你了……”
可到底是不占理,她越说声音越小。
方瑀珩已经把那张字条撕了个粉碎,手一扬,任碎片在寒风中四散。
怪不得见到她的时候,她眼睛都是肿的,原来是在梦里大哭一场。
“我错了,不该因为一个梦就诬赖你。”说到最后,少女的声音只有蚊子大。
此时一阵冷风穿堂扫来,方瑀珩的袖袍被吹得猎猎作响,秦宝姝也灌了一口冷风,打了个哆嗦。
这夜里是真冷啊,他还冒着冷风赶过来。
秦宝姝心里更是愧疚了,忙让开说:“你快先进屋,外头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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