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 60 章
“原来如此。”沈凌客镇定自若，收回了手心的玉佩，也收回了太过大胆的目光。
青鹤想起自己的本意，便质问他：“你方才叫我师祖什么意思？”
虽是质问，但仍是慢条斯理的，丝毫没有被揭穿身份的窘迫。
沈凌客微微垂眸：“字面意思，我已知道你是青鹤仙子。”
青鹤理直气壮道：“我不是，你认错了。”
沈凌客却铁了心不放过她，追问道：“那你是谁？”
“我当然是崔盛雪。”青鹤回答。
沈凌客“哦”了一声，随后问：“崔家主管十座城池，其中你父亲专管的是灵琅城和哪座城？”
青鹤卡壳，没想到他会问问题。
沈凌客又问：“平念城是你的故乡吧，平念城去青鹤剑派大概需要多久？你母亲是凡人还是修士？你父亲名字是什么？”
青鹤沉默不言，最后反问一句：“难道这些你都知道？”
沈凌客点了点头：“我来青鹤剑派，一是为了求道，二是为了与崔盛雪联姻，我对此不太乐意，所以提前做了许多‘功课’。”
这功课就是把崔盛雪的家底都查一遍吗？
青鹤抿了抿嘴问他，两人沉默半晌，她总算是认清了这个事实。
被发现就被发现吧，她自认为对沈凌客还算温和，沈凌客人品也算端正，想必不会以此要挟什么。
青鹤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
沈凌客没见到她的慌乱，心中想着师祖终究是师祖，听清她的问题后，垂下眼答道：“是念慈亭的那次。”
这么早？
青鹤暗暗心惊，顺便检讨自己，她竟然如此不小心。
“那你此番说穿我的身份，是要我为你做什么吗？”青鹤自觉被抓了小辫子，便打算温和地和他讲道理，若他要求的过于蛮横，青鹤打算给他的记忆修改了，虽然麻烦了些，但也不是不行。
青鹤仙子问他，可要为他做什么……
换做任何一个修士，这都是大机缘摆在面前，整个修真界唯一一位可能飞升的大能，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大能，若得她一句允诺，仙途不愁。
可沈凌客沉默下来，他不希望靠着这句允诺为自己的前途去做什么，就像他回答皇帝的那句话，他修仙，是为了站在她身边，若是靠她，即便站在她身边了又如何……他也有自己的，不可说的执拗。
沈凌客总算抬起了头，直视青鹤，他想求的只有一件事：“弟子希望，师祖不要再受伤了。”
青鹤愣住。
“弟子蒙师祖指教剑法，已经颇有所得，”沈凌客似乎知道她的困惑，主动解释道，“不敢再求什么。”
青鹤手心微微发烫，连带着心中都有种说不出的温热。
她却维持着自己“师祖”的体面，又问道：“你……戳穿了我的身份，不怕我杀了你以绝后患？”
沈凌客从未想过她会杀了自己，师祖是那样的人么？恐怕不是，在他看来，师祖性格温和，又没什么架子，行事很讲道理，却也有正义感，该出手时并不心慈手软。
沈凌客脸上露出个微笑：“若师祖果真如此行，弟子只能悉听尊便。”
青鹤当然不会杀他，这么一问不过是……逗逗他罢了。
“那你为何只求我不要再受伤？”
沈凌客心跳加速了几拍：“弟子只是……”
他顿了顿，看着面前好脾气的青鹤，她背着手，双眸明亮，这份气度是来源于她的实力，是修真界第一人的实力。
而他现在呢？不过区区一个金丹期剑修。
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沈凌客垂下眼，态度恭谦：“弟子只是不希望师祖为了不让弟子起疑而故意受伤，若真因此，就是弟子的过错。”
他这样莫名其妙的客气，叫青鹤觉得疏离，连带着失了几分兴致，她素来喜欢沈凌客大胆说话，如今他真摆出这弟子孝敬老祖宗的架势，显得她幼稚。
“我知道了，”青鹤的语气也冷淡下来，“你退下吧。”
沈凌客不知为何，心头微微犯苦，她这样冷漠，叫他如鲠在喉，可她都让他退下了，沈凌客只能态度恭谨地离开。
沈凌客离开那棵梨花树下，他扭头看见师祖又躺在了那棵树杈子上，只是调整了几个姿势都不太舒服。
阳光都甚偏爱她，沈凌客离去前心想，相思门这么多棵梨树，只有她这一棵闪闪发光。
他只觉得失落，怎么话说开了反倒叫人心中发苦，却不想这一面过后，他足足有十几日没见到青鹤，哪怕是个人战已经开始，也不见她露面。
别情只说小师妹发酒疯实在不好意思，干脆在房间里潜心修炼了。
沈凌客不信她会潜心修炼，可他也找不到她，相思门的令牌只能去自己的住处，他想找她难如登天。
也是，人家是尊贵的青鹤剑派师祖，想见谁，想露面，随心意而行即可。他现在还能与她联系，也是沾了那个崔盛雪的光，是师祖额外赏下的耐心。
他还能要求什么。
杨松柏也发现了青鹤的失联，这边纳闷为何近来的传声书简都没得到回复，那边问了沈凌客：“你是不是惹她生气，跟她吵架了？”
两人作为外门弟子，此时正在观摩个人战，只是杨松柏和沈凌客虽然站在擂台下，两人的心思都不在擂台上的比试。
杨松柏察觉到沈凌客正在发呆，于是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沈凌客终于回过神，随后道：“我惹谁生气？”
“崔盛雪啊！”杨松柏苦口婆心地说，“不然她为何十几日不现身，我那日走之前都说了，你们好好说话，不要吵架，怎么还是闹了不愉快。”
沈凌客叹气：“应该不是不愉快……”
杨松柏便好心问他：“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凌客似乎是在走神，杨松柏见他半天没动静，本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想不到他最终说：“……我揭穿了她一个秘密。”
杨松柏困惑：“秘密？那她当时生气吗？”
沈凌客回忆起师祖那天在树杈子上怎么也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随后摇头：“不清楚。”
“那就是生气了。”感情大师杨松柏肯定地说道，“女孩子都是这样，高兴就很明显能感觉到，你不知道她是否高兴，那就是不高兴了。”
“这时候更加不可冷落她，”杨松柏不赞同地看着沈凌客，“你得认认真真向她道歉才是。”
沈凌客闻言，转头看向了他：“我为何道歉，我承诺了不会对任何人说她的秘密。”
“我哪知道……”杨松柏嘟囔道，“但是我看我爹娘就是这样的，只要我娘不高兴，我爹就去道歉，二人至今和和美美。”
沈凌客：“……”
跟师祖和和美美，就凭他吗？
……
另一边的崔盛雪本人，恭谨地听完了师父的苦恼，随后便摆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青鹤就皱眉：“你有话要说？”
崔盛雪小幅度地点头，随后道：“师父，我说了怕你生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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