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命定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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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霁站在那个砌了红色屋顶的小房子旁边向宋妤招手,宋妤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无意识间加快了自己原本刻意放慢的脚步。
泥路上有大大小小的水洼,宋妤没有注意脚下,就这么一下踩进了水洼之中。水洼里的湿泥很滑,宋妤一个趔趄,身体就无法受控的往前倾倒。
这个瞬间宋妤的脑袋里只余下一个想法——早知道就不穿白色的裤子了。
痛感并未像意料之中的那般准确地传达到脑海中,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温度,宋妤睁开眼,看向自己冻得有些发红的指尖。此刻她的手正搭在沈霁的右手腕上,沈霁的另一只手牢牢扶住了她的手臂。
宋妤接着沈霁的力站稳,她抬起头看向沈霁,先是道了声谢,而后又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也在这?”
沈霁微微转身示意宋妤看身后不远处的那座小房子:“走这条路,当然是来坐缆车的。你不也是来坐缆车的?”
宋妤有些疑惑地上下打量沈霁。她当然知道沈霁是过来坐缆车的,只是沈霁怎么看也应该是活力满满地登山派吧,所以宋妤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和他狭路相逢。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沈霁解释了一句:“换了地方有些睡不好,早上起来没精神就觉得没有体力爬山,就过来坐缆车了。没想到这么巧,远远就看到你了。”
宋妤跟着点头:“说起来我也有点睡不好,主要是民宿的被子盖着有点不习惯。不过能在这遇上确实很巧。”
不,一点都不巧。沈霁在心里默默道。
他一早去了登山口那边守着,等了许久却只看到宋妤的那个舍友,问过何苑才知道宋妤还没起来,应该打算搭缆车。沈霁又绕路到了坐缆车的地方等着,站得腿都麻了才看到那个姗姗来迟的身影。
再多的机缘也无法促成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每一次意外的邂逅中,总有一人知道那绝非巧合。
宋妤和沈霁一切买了缆车票,临到上车时,宋妤看着那有些简陋的车座有些怀疑人生:“怎么不是全封闭式的呢?”这四面透风的,跟她想象中的区别有些大。
沈霁替她扣好了安全带:“有些老式缆车是这样的。反正也不远,似乎十五分钟就到了。你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
缆车慢慢前行,双腿悬空的感觉虽然有些不适应,但只要不刻意往下看,宋妤觉得安全感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晨间的风舒缓,山林寂静,鸟雀们似乎仍未苏醒。宋妤的耳边只能听到缆车在索道上平稳滑行的声音。逐渐适应之后,宋妤竟然觉得这个有些简陋的缆车似乎也不像想象之中那么糟糕,没了玻璃的阻挡,漫山的绿意和天幕中的云彩,似乎都只在咫尺之间。
呼吸着山林间的新鲜空气,宋妤一边和沈霁搭话:“你吃早饭了吗?”
沈霁摇头,他们那堆人里应该没几个有吃早饭这样的好习惯的。
宋妤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个小袋子,往沈霁面前一递:“不吃早餐可不是个好习惯,晚上没睡好的话早上更要吃饭。这个包子给你,吃吗?”
这话让沈霁蓦地怔住,其实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这样的常识大概连个三岁小孩都知道。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似乎从来没人对他说过。
孩童时期就已经习惯被人忽视,成年以后当然也没人会刻意去嘱咐他这样的小事。
见沈霁不知为何忽然不说话了,宋妤晃了晃手里的小口袋又问了一句:“吃吗?”
“吃。”这一次沈霁立刻便应声接过来,那个小口袋里装着个包子,他咬了一口,是鲜肉馅的,味道还不错。大概是因为被宋妤揣在兜里的缘故,面皮并不冰凉,甚至有点温度。
宋妤看着沈霁三两口解决了那个包子,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宋妤不吃外面卖的肉馅包子,所以在何苑给她买的那袋早餐中宋妤独独剩下了这个。大概是因为童年时期确实度过过一段有点揭不开锅的苦日子,宋妤养成了不爱吃却不能够浪费粮食的习惯,她正发愁要如何解决呢,这就遇上了没吃早饭的沈霁。
十五分钟的时间眨眼便过去,缆车到达了山顶,宋妤和沈霁走到约定好的集合地点,却还未见其他人上来。山顶的空间比宋妤想象中要广阔不少,既然爬山的人还没来,她便拉着沈霁去买了一杯热饮喝。毕竟站在山顶的冷风中等人还是怪磨人的。
宋妤侧过头看了看站在她身旁的沈霁,问:“你不冷吗?”
同样的天气里,宋妤穿了棉服外套,而沈霁的外套却是件看着就很单薄的黑色棒球服。
沈霁端着热饮的手指顿了下,才开口:“还好。”其实山顶的风吹起来确实冷,他原以为今天要爬山,运动量大,才特意换了轻便些的外套。
宋妤看着沈霁裸露在冷风中的那截脖颈,深觉得沈霁就是在强撑。她摘下了围在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我的围巾给你吧,多一条围巾就像多一件衣服。你穿那么薄,小心别感冒了。”
沈霁正要拒绝,宋妤先一步展开围巾踮起脚想给他围上,结果操作的过程中有些失误,半截围巾搭在了沈霁的头顶,围巾一条条的绒穗搭在他额头上,显得有些滑稽。
宋妤笑了一下,又示意沈霁自己将围巾调整好。:“我穿的多,我的手还是热的呢,现在不冷。”她怕沈霁不信,又要将围巾还她,右手抬起在沈霁的手背上贴了一下,又飞快撤离。
“怎么样,是热的吧?”宋妤扬着眉问。
沈霁当然感受到了那一触即逝的温热,即使短暂,却让他呼吸一滞,忘记了将要出口的所有言语,只会跟着宋妤的话机械地点头。最终沈霁还是接受了宋妤的好意,乖乖地围上了那条粉灰色的格子围巾。
爬山的大部队迟迟不来,山上却先一步刮起了妖风。一阵阵的冷风执拗地从衣料的每个缝隙里钻入,冷的人牙齿打颤。静泉山的山顶还有座小庙,庙门口的巨石上雕刻着两个大大的红漆字——宝华。宋妤垂眸看了眼沈霁已经被冻红的指节,果断地把人拉进了庙里躲躲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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