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蜀山（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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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弟子们兴致勃勃等在空地上，彼此一见，差点笑晕过去。
一个个收拾得人狗模样，就连头发都特意仔细梳过，跟平日里训练得半死不活苟延残喘的摸样实在太不一样，实在忍不住笑。
最重要的是，他们每一个，无一例外容光焕发，字面意思，那张脸就跟发光一样。
真是太可笑了！
黎溪亭赶紧提醒：“笑可以啊，都站稳了，别把衣服弄脏。”
弟子们看过来，黎溪亭抱胸：“干什么呢？师兄特意给你们弄的焕颜丹，知道多难拿吗？不是你们的大日子，想要还没有呢，该对师兄心怀感激知道吗？”
弟子们心情复杂，这时候，周葵来了，在场弟子们一见，集体诡异噤声。
周葵抬头，她那张脸红扑扑精神极了，一直满足于头发别乱飞就行的她，今天脑袋上破天荒梳了一对可可爱爱的发髻，绑头发的还是根鲜艳的红绳子。
黎溪亭打量众人半响：“你们这又是什么反应？这也是师兄昨天特意学的，学了好久呢，差点没被师姐们打出来，劝你们不要不识抬举。”
周葵其实心里很新奇，她一直都是观察身边人的摸样，学着他们勉强把头发梳起来，所以一直都是跟大家一样的男人束发，这就已经很考验她的手了。
她上辈子也都是短发，最多扎个小揪揪，她对于人类能把那么长那么复杂的头发编出花样一直心存一种敬畏，现在自己真的顶上了，时不时就想伸手去摸摸自己的发髻，恩……确实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晚上怎么拆。
周葵礼貌道谢：“谢谢黎师兄。”
弟子们也终于回神：“虽然我一直喊师妹是小师妹，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觉得，我是真的有个师妹。”
“小师妹，对不起，从前我觉得你跟小师弟是一样的，现在我宣布，你才是咱们这里最可爱的！”
“以后谁敢欺负小师妹，我跟他拼了。”
立马有人拆台：“我觉得你被欺负小师妹去救你的可能比较大。”
“说什么呢你！”
大家即将闹成一团，不过被黎溪亭虎视眈眈盯着，他们又默默收回了手。
黎溪亭最后仔仔细细检查一遍：“行了，就这个样子，保持住了，我这就喊师父过来，要是你们给我整点幺蛾子让师父生气，我保准让咱们都不好过。”
众弟子无比乖巧，齐刷刷点头。
黎溪亭这才给师父传讯，片刻后，张守鹤到了。
张守鹤扫一眼，欣慰得百转千回：“走吧。”
大家就高兴得晕头转向，一路找不着北，跟着张守鹤走了。
他们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根本记不住路，就一个个挂着傻笑跟着，直到张守鹤在一个瀑布边停下。
张守鹤同样一身崭新道袍，剑穗都换了新的，稳重得体跟瀑布边上打坐的女长老行礼：“师姐，我带他们过来了。”
然后转身一引，给大家介绍：“这位长老乃蜀山剑冢守冢人，第五立墨，第五长老，你们不可造次。”
第五立墨对他们和善一笑：“都是好孩子。”
众弟子立马被这位长老如沐春风的气势震撼了，这位长老说话行动都温和，却感觉一身气势比师父还强，他们哪见过这世面啊。
弟子们立马端端正正站直，赶紧行礼：“见过第五长老。”
可他们端得实在太板正，好几个手脚一绊，根本反应不过来，一骨碌就闷头栽到瀑布里，他们一落水就死命扑腾：“救命啊，师兄师弟小师妹救命啊，我不会水啊！”
扑腾得啪啦啪啦，溅了自己别人一身水。
弟子们慌了，赶紧去捞人，最后几个人被救上来的时候，刚刚还能充门面的一群弟子眨眼跟鸡师兄一样，集体成了一群凄凄惨惨的落汤鸡。
只有黎溪亭早有预见，远远躲在一边，浑身整洁干净，超凡脱俗活像一个高明的智者。
张守鹤……张守鹤吸了一口气，又吸了一口气，还是没忍住：“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为什么每次都会出点事啊！”
弟子们怂了吧唧缩在一起，他们不是故意的啊，天地可鉴，他们能发誓，他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第五立墨很想保持威仪，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直接笑出来：“哈哈哈，这才是孩子嘛，守鹤你也不用这么生气，最多就是被剑嫌弃一回，来年再来也是一样的。”
弟子们缩着的脖子瞬间伸得老长，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他们后悔万分：“师父，你没说会被剑嫌弃啊！”
张守鹤更气：“我说了你们就不会摔了吗？”
他们……他们没话说了。
张守鹤再一瞧这群落汤鸡，糟心地揉了揉眉心：“算了算了，反正都这样了，剑再怎么挑，也都是你们这副德行的，捏着鼻子也得选。”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糊弄自己：“只要全是落汤鸡，就跟都是人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最多也就是被剑们嫌弃蜀山这一辈都是一群鸡崽子罢了。”
弟子们已经绝望了：“师父，别说了，我们这就回去换衣服，我们很快的，这回绝对不会弄脏了！”
张守鹤立马脸就一板：“想什么呢，这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都给我滚进去！”
弟子们绝望看向第五长老，第五立墨就把手上的剑朝瀑布上一抛，那剑就稳稳扎进瀑布中，汹涌的水流竟然在剑刃面前停止，左右掀开，显出其后的一个山洞。
第五立墨轻轻柔柔说：“你们不进去，瀑布可就要合上了。”
弟子们差点抱着自己嚎啕大哭。
他们能怎么办，赶紧一个个收拾起心情，挨个朝瀑布走去，这回他们走得格外小心，还顺便尽量收拾好自己，希望到时候不会被剑太讨厌吧。
一堆人进入山洞，闷头往里走，很快前方传来光亮，他们快步走出，见到了一片一望无垠的湖。
张守鹤站在山洞口：“行了，周葵，带你们队的人去选剑吧。”
周葵等人：“？？？”
他们努力往周围探察，四周山壁光秃秃的，别说剑了，连块废铁都找不着。
想象中残剑遍地、肃杀锋锐、苍凉剑冢的场景统统消失不见，就剩下面前一片什么都没有的大湖。
周葵大惑不解：“师父，剑在哪儿啊？”
张守鹤一指湖边，正堆着一大堆鱼竿：“那不是鱼竿吗？你们去把剑钓上来就行。”
周葵努力理解他的意思，最后艰难问出一句：“剑在水里真的不会生锈吗？”
张守鹤：“剑的事，你少管。”然后挥手赶人，“赶紧的，时间有限，灵气做饵，钓上来就是你的，不行等明年，别磨磨叽叽，快去。”
周葵有很多问题要问，最后还是在师父的视线中偃旗息鼓。
她转头，立马在人群里呼喊：“有没有会钓鱼的师兄？江湖救急！”
还真有个渔民出身的师兄，脸皮黝黑，众人里他都算湿得最厉害的，刚刚救人他是主力。
这位师兄自打知道剑也看脸后就一个劲丧气，一听钓鱼，立马来了精神：“小师妹，不是师兄吹，以前船上小孩，数我最厉害，钓鱼摸鱼样样行，最多的时候，七八个篓子都是我装满的。”
然后就像开了话匣子，怎么打窝下饵，怎么放线收线，讲起来滔滔不绝，然后话音一转，狡猾地往周围一看：“嘿嘿，不过你们都是初学者，别的好说，最要注意的一点，就是千万别跟鱼拔河，水里鱼比人有劲儿，可别最后鱼没钓上来，被鱼钓了。”
众弟子齐齐望大湖，难以想象那是什么美丽画面。
周葵听到这里，看向张守鹤：“如果我直接下水……”
张守鹤无情打破她的幻想：“那就明年见。”
周葵只好放弃了她蠢蠢欲动的念头。
很快，大家大致学了点皮毛，然后精神十足去拿鱼竿。
林空鹿那队的人就焦急等在岸边，第无数次后悔自己怎么打架时没能再卖力点，不然现在也不用干看着，见那边人出点小问题比他们自己还急，就差直接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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