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火烧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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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霁同沈介属于看戏看傻眼了，毕竟他们也没见过哪个叔伯尊长会拉着比自己小二十的弟弟又哭又闹的。
此时被点到，方才反应过来。
沈介立刻要行三跪九叩的大礼，抽空还拉了拉孟霁的衣摆，示意她跟自己一起叩头。
……孟霁就很不想跪。
且不说她一个后世人，根本没有这个习惯，就是在南中的时候，那也是不用讲究这些中原礼仪的。
再说了，司马衷这傻兮兮的形容，实在让人很膈应。
让她跪，她是真跪不下去。
不过这事儿吧，皇帝本人不计较，长沙王不在乎，沈介自然更不会强迫孟霁，于是就叫她这么随随便便地糊弄过去了。
就在殿中闹成一团的时候，一个武贲在殿门外呼喊左军将军。
一听到陌生军士的声音，刚刚还雄赳赳拧着弟弟不放的司马衷忽然就怂了，他松开司马乂的胳膊，连着往后退了数步，一不小心左脚拌右脚，给自己摔了个屁股墩。
司马乂得以脱身，却是看都没有再去看自己的兄长，抓起诏书，就往殿外走去。
孟霁见状也要跟出去。
司马衷捂住脸，从袖中露出一个惊恐的眼神，哀哀叫道：“你们都走了，朕怎么办呐！”
孟霁脚步一顿，对跟在自己身后的沈介说道：
“涧松，你陪着他吧。”
在孟霁看来，待在皇帝身边，总是要比外面的刀光剑影安全些的。
沈介紧了紧手中的刀柄，“我跟你一起。”
“陛下这边也需要人。你也是食晋禄长大的，危急关头不能这么把皇帝陛下抛下吧？”
她知道他的软肋。
果然，此话一出口，沈介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鹌鹑一样抱着自己脑袋的大晋皇帝陛下。
……就挺符合大晋王朝现在荒唐至极的皇家形象的。
“……况且我们现在是要奉天子，讨不臣，陛下就是我们的底牌，不容有失的。”孟霁又加码道。
沈介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自己跟着孟霁可能反而会成为对方的掣肘，只好妥协，“明彻，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他深深望着孟霁，眼底都是担心。
“放心！”孟霁答应一声，倒提着刀就冲了出去。
司马乂没走远，就站在客階上，身边站着个富富态态的中年士人，两人显然在争执什么。
而此时帝寝庭前的那一大片空地上已经聚拢了一大片人了，孟霁估算了一下，少说也有一两千人。
这些人有明显是宿卫打扮的，也有黄门打扮的，还有一些看不出来是个什么身份。
应该就是司马乂进门的时候要求集合的，宫内能调度得了的所有力量。
孟霁见司马乂那边抽不开身，便凑过去问了近前一个宿卫，“现在情况如何？”
那宿卫是见到孟霁同他顶头上司一起浴血冲进皇宫的，便将孟霁当成了长沙王的心腹，见孟霁问话，也就有什么说什么，“董艾已经开始攻打皇宫西门了。”
“那……”孟霁看向那边正吵着架的两个，“那边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光禄勋，因着咱们宿卫军进了省中的事情而来。”
“光禄勋？做什么的？”孟霁给他说得有些懵，“省中又是什么？我们不是在宫中吗？”
那宿卫着意地看了孟霁一眼，似乎很诧异怎么有人连这个都不知道。
“光禄勋就是统管宫中庶务的，凡宫里奉职的，不论武职、匠人、还是黄门都归他管。”
孟霁不住点头，看起来就很虚心好学的样子。
那宿卫这解说的兴致就来了，“至于宫中么，这皇宫分成了三个部分，你知道吧？”
孟霁摇了摇头。
“这其一，就是陛下和后宫住的地方，称为省中；
其二，便是陛下日常处理朝政的地方，包括太极殿、尚书台、兰台这些殿堂、台阁，叫殿中。”
孟霁点点头，他们刚刚进来的时候就穿过了整个殿中区域。那区域，老大了，差点把沈小神仙跑断气。
“至于你刚才所说的宫中，指的是省墙与殿墙之外，宫墙之内的那些官衙，譬如卫尉寺、御史大夫寺那些。”
那宿卫说到这里，又把声音压低了几分，“按规矩，殿中、宫中我们宿卫都能进，唯独这省中是不能进的。”
孟霁点点头，她其实并没有听明白，这个宿卫列举的一系列朝政机构到底是干嘛的，但是她敏锐地抓住了一个要点——
“所以董艾攻打的，是最外面宫中的门，里面的殿中同省中暂时安全？”
“是，”宿卫的神色肃然了起来，“不过那个千秋门就在帝寝西边，是离帝寝最近的外宫门。一旦失陷，陛下就危险了，所以将军才把宿卫军拉过来的。”
他们俩在这边嘀咕，司马乂那边已经不耐烦了，他不肯再同光禄勋啰嗦，扒拉开光禄勋死拽住自己的手，拔腿就要走。
光禄勋急了，那圆滚滚的身子原地弹跳了两下。
给孟霁看得心惊胆战的，生怕这光禄勋把自己弹飞了。
只听光禄勋扯着嗓子道：“殿下要走便走！不过省中诸黄门不可带走！若是带走了黄门，陛下这边谁来伺候！”
司马乂的眉头就蹙了起来，左军将军领营兵千人，宿卫宫禁，换句话说，他在宫中能聚集起来的力量，也就只有这么千把个人。
可连傻皇帝都知道，齐王在洛京有数十万甲兵，饶是大部队都囤住在城外，留在城中的数目必然也很可观。
他就算是把整个皇宫的活物都算上，也无法在人数上同齐王的人抗衡。
这便罢了，眼下他们连援军都没有——
河间王把他推出来，目的就是让他同齐王狗咬狗，他们之间不死一个，河间王的军队是不可能开进洛阳的。
所以他才让下属把能薅来的黄门都薅来，可这光禄勋竟还不知死地同他抢人！
司马乂紧了紧手中的剑柄，正要说话，忽有兵卒狂奔而来，“报！将军！董艾攻门无果，现在千秋门纵火烧门！”
在场之人的脸色尽皆变了。
须知道，宫门是木头做的，一旦烧穿，便不可能挡住外面的齐兵了，到时候他们就会失去最后的屏障。
“明彻，咱们走！”
司马乂再顾不上跟光禄勋掰扯黄门的事情，跟孟霁带着宿卫军，飞奔去了千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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