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诞辰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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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清晨，苍云山上下沉浸在一片喜气中。
红绸从山脚一路蜿蜒到山上，在风中飘扬飞舞。
苍云山最大的殿堂前，沿着长阶摆满了桌椅，桌上皆摆了酿好的仙果酒，还有用各种灵果做成的糕点。
东方泽指挥弟子将上千盏孔明灯搬出殿外，供夜晚放灯祈福。
今日暂停所有功课，常愉悦一大早便起床去了沈无尽的小院。
有了苍云山灵气的滋养，花苗长势喜人，比着前些天高了至少十厘米。按这种长势来看，约莫再过半个月，就能开花了！
但她可能没法赶在它们开花前回来。
常愉悦记得小说里，苍云山诞辰礼后，主角团下山去了不远处的紫云国除妖。
待事情处理完后，几经辗转，也是一个月后了。
现在的问题是，她得找个理由跟着去。
她看向房门外，沈无尽此刻正坐在躺椅上，认真看书。
奇怪，躺椅不是用来躺的吗？他坐这么端正，不累？
常愉悦放下手中的木瓢，向他走去。
“大师兄，你这样坐着不累吗？”她一脸真诚地向他询问。
沈无尽将目光从书中移开，抬眸看她。
“不累。”
说完他又将目光移回书上。
常愉悦不由得好奇他在看什么书。
“大师兄，你是在看秘籍吗？”
沈无尽沉默不语，他将书打开，举起书封让她看。
常愉悦看着蓝色的书封上，笔锋凌厉的“麒麟志”三字，有些恍然。
麒麟，神话故事中能带来祥瑞的神兽。据说，麒麟浑身是宝，麒麟角、麒麟血、麒麟肉、麒麟骨、甚至它的鳞片都是宝物，各有用处。
不久后，请主角团去除妖的紫云国，便许诺给予苍云山一只麒麟骨做酬劳。
“大师兄，据说麒麟一族已经灭绝了，真的假的？”常愉悦好奇一问。
在小说里，麒麟一族早就被屠杀殆尽。
虽然书中说是因为麒麟给人间带来一片炼狱，让修真界陷入动荡，不得不诛灭。
但常愉悦始终觉得是因为它们全身是宝，这才遭人觊觎。
连瑞兽之名也被夺走了。
有人说它带来祥瑞这个说法本身就不对，它只是出现在祥瑞降临的地方，它什么都没有做，有没有祥瑞完全是天命，与它无关。
它们只是善于发现祥瑞，借而假借带来祥瑞之名为自己谋善名，本质上不过是狡诈的邪兽。
乍一听还挺有道理，可不管怎么样，也不是诛杀麒麟一族的理由。
沈无尽放下手中的书，抬眸凝视她：“你觉得是真的便是真的，假的便是假的。”
常愉悦：“……”
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
“我觉得它们肯定还存于世间，只是悄悄躲起来了。”
“躲？”沈无尽嗤笑一声，“这天下又不是修者的天下，它为什么要躲？”
常愉悦垂眸看他：“大师兄这话就不对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肯定懂。谁都知道麒麟全身是宝，它要是不躲起来，不全被抓去砍掉角，剥去皮，放干血……”
说着说着，她都不忍心再说下去了。
沈无尽垂在腰间的手将书抓皱了一部分，他眼神微冷，看着院中抽苗不久的花种。
“那就把所有的修士都杀了好了，这样它们就不用躲藏了。”
常愉悦一愣，没想到沈无尽会这么想，反派的想法果然极端。
“所有修士？不就包括大师兄你吗？”她轻轻一笑，看着他，“难道你也要去死？”
沈无尽抬头看她，看了好一会，忽得一笑：“有何不可？”
常愉悦愣怔地往后退，眨了下眼：“你在开玩笑吧？”
沈无尽冷笑一声，避而不答，又低头看书。
就在常愉悦以为他不会再和她说话时，就见他头也没抬，问道：“如果哪一天你发现了一只幸存的麒麟，你会怎么做？”
他顿了一下，抬头看她：“麒麟对修士的作用你非常清楚，麒麟骨可以重塑经脉，麒麟血能让人延年益寿。”
“真有一只麒麟摆在你面前，你就不想让它为你所有？”
常愉悦垂眸与他的视线对上，几乎毫不犹豫说道：“不想！”
“我又不是茹毛饮血的怪物，还做不来喝活物的血的事。还有麒麟骨重塑经脉，听起来是挺高大尚，但我对修仙又没什么执念。”
“我就想自然死去，也不想活什么千年万年，那得多累啊！”
“所以就算有一只麒麟在我面前，我也没法下手杀它。其实还是有很多人和我的想法一样。”
就比如风雁行还有微生璃，就做不出这种事。
沈无尽眼里闪过一片幽光，似笑非笑道：“是吗！那只是因为你没见过而已，兴许你见了，就不是这种反应了。”
常愉悦皱眉，反驳道：“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样子？反正我不会做这种事，不管你信不信。”
她转身走下台阶，看了院中的花苗，迎着微风说道：“今天的花苗已经浇水了，我去看看宴席布置的怎么样了。晚上见喽，大师兄！”
她迈着从容的步伐，出了院门。
沈无尽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院外。
真的不为所动吗？常愉悦，你只是没被激起心中的恶念而已。
你这样，和那些满口正义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
常愉悦去了大殿前，顺便帮忙布置场地。
夜幕很快降临，明亮的灯火从山脚一直亮到山上，大殿里亮如白昼。
内门弟子们就坐后，等着温长舟一声命令，便开始品尝美酒。
谈笑间，无外乎在说些祝福苍云山日益兴隆的话。
温长舟明显兴致缺缺，耐着性子坐在主位上，听着众长老和弟子们说话。
桌上的鲜果酒和糕点，他是一口没动。
不久后，他便以修炼为由，离开酒席。
东方泽被他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有点想冲上去将他摁在座位上。
可他最终只能眼巴巴看着他离开。
自温长舟走后，其他弟子便彻底放开。有比剑的，也有喝酒畅谈的，更有赌灵石的……场面可谓热闹非凡。
他们知道在这一天，东方泽是不会罚他们的，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
其他长老围着东方泽狂吹彩虹屁。
言野颇为无聊道：“他们玩得好快乐，我们玩点什么！”
常愉悦扭头看他：“三师兄，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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