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运动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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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陪你去检录吗？”江影问。
许慧正在将身上的长袖校服外套脱下来，甩甩手又转转脚踝，“当然要啊。”
女子八百米跑的检录处人有些多，每班几乎都派了两名选手，又不分年级，分成两组比赛都还是要挤满出发点。
许慧被分到了第一组，江影陪着她候场。就算不是第一回上赛场，真站到了跑道旁，衣服别上号码牌，许慧还是会有些紧张。
她伸手去抓江影在风中飘扬的长马尾，随意起了个话题缓解紧张情绪：“你为什么不报名？其实我觉得你跑得也挺快的，你可以跟我一起跑的。”
江影笑，“我懒。而且我哪有你跑得好，班级荣誉还是得靠你。”
她温婉的笑和话语似乎给了许慧一些安慰和鼓励，于是许慧又去扯她的衣袖，直把她一只袖子扯得长长的。
“你等下一定要非常非常大声地给我加油。”许慧道。
“好好好。”江影去夺自己空了一大截的袖口，“哎呀你快别扯我袖子了，衣服都要扯掉了。”
许慧手中用劲拧着那截空袖，听了她的话后更是一把拽住拉链头，坏笑地往她领口里瞟一眼。
“你里面穿了衣服嘛，有什么关系。”
旁边同班的另位参赛女生见她们说得热闹，凑上来前来搭话。话题逐渐转到其他，江影不感兴趣，比赛又快开始了，便打声招呼先行离开。
操场的铁围栏外就是外面的街道。这样的好时机，小摊贩们自然不会错过，闻风赶来，倶都推着车停到门外，热烈的运动会一如欢腾的游园会。
江影拿着书独自挪坐到树下，树影婆娑，时有鹅黄的香樟花飘落。
除了幽幽的花香，总有些食物的香气往她鼻子里钻。
她回头去看，栏杆外的街道上，不远处正停着一个鸡蛋饼摊。再仔细一看，站在摊前的不就是陈照嘛。
江影看一眼赛场的起跑点，仍未见许慧的身影，便起身走近围栏，喊他：“陈照，陈照。”
陈照循声看去，就见她两手扒着栏杆，对自己笑一笑，就直盯着摊上金黄的鸡蛋饼，又无意识地舔舔嘴皮子，然后咬住了下嘴唇。
他声音有些低闷地问她：“干什么？”
“帮我也买一个，行不行？”
她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片喧哗，第一组所有的参赛选手已经上跑道了。
江影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时不时回头确认一看，见老师手中的发令枪已然高举，她又对陈照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不等回答就赶紧跑去赛道边。
等许慧跑到她跟前时，她一股作气地大喊：“加油！加油！”
许慧听到了，噗嗤一笑，看她一眼，然后风似的跑远了。
江影没有再跟，回到树下坐回去。食物的香气又提醒了她，可回头再看却找不到陈照的身影了。
她又往远处的其他摊位张望，直到一个热烫的塑料袋贴上了她的面颊，她惊了一下，回正身来。
陈照就站在她跟前，另一手正往嘴里塞吃的。
“这么会儿功夫就回来了呀。”江影赶紧收下在脸边晃悠的袋子，恭维他两句，“动作真快，不愧是运动健将。”
陈照随手拖了一张椅子在她身旁坐下，说得却是：“你为什么给她加油，不给我加油？”
他盯着她：“我不是你朋友吗？”
江影拆袋的手顿了一下，赶紧想借口，“当然是啦。我，我就是不知道你都在哪比赛来着。而且看你比赛的人太多了，我挤不进去。”
“哼。”陈照两口吃完手中的饼，皱着眉对她道，“我告诉你——这个饼它一点都不好吃。”
“啊？”江影没想到话题转得这么快，将信将疑地看着手中热乎乎的金黄，“真的假的？你不会骗我吧。”
“我骗你干什么？”陈照两手往后脑勺一扶，看着摇晃的树叶，“你们俩刚刚在说什么呢？为什么指着我笑？”
江影还在回忆什么“刚刚”，他又危险地眯起眼看她，“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没有啦。”江影终于想起来了，“许慧在给我讲什么是桃花眼。”
说到这，她又有点好奇，便侧过身子正对着他，微微后仰，一双杏眼直直盯住他的眼睛，仔细地观察起眼型来。
陈照只觉得四目相对，让他有些紧张又忍不住想发笑。他的嘴角慢慢勾起，随即咧出了那堪称招牌的灿烂笑容，眉眼舒朗，天生硬朗的五官便变得十足柔和。
眼眸也确实水汪汪的，笑起来如弯弯的月牙，可是这和桃花有什么关系？
江影不理解，又扭头去悄打量路过其他人的眼睛，对比着。
在她心里，桃花圆圆一朵，像桃花和像菊花又有什么区别呢？
陈照还以为她也是觉得有些尴尬了才别过头去的，低声抱怨了一句：“别突然盯着我眼睛看，怪尴尬的。”
“哦。”江影转回头看他，“许慧说你是标准的桃花眼，我蛮好奇桃花眼到底长什么样的。”
陈照一笑，配合往她跟前凑，“那你再细看看。”
凑近了瞧那一双眼更是清澈透亮，甚至能清晰地映出自己的身影。
江影有些慌张地伸手去推他，“你别凑那么近，快起来。”
陈照又坐回去，“我等下要去参加一千米跑，你过来给我加油。”
江影：“我能不能不去？”
陈照又危险地盯着她。
江影解释道：“我怕人多再踩着我脚，而且你知道我嗓门小，喊了你可能也听不到的。”其实是她不想去人挤人，而且这一天下来她都没看多会儿书。
“不行。”陈照冷声拒绝。
“哦。”
江影心想，那我就阳奉阴违，先答应了然后再不去不就行了。
陈照突然起身走开了，江影松了口气，咬了一口说话间变得温热的鸡蛋饼，没想到还真是很难吃。
隔着袋子轻轻一捏，饼中就渗出许多油来，看得更是没了胃口。
正纠结着要不要再吃下去，陈照又回来了。
他一把将手中不知道哪拿来的充气助威棒塞给她，一把又夺走她手中捏着的鸡蛋饼。
“不爱吃就扔了。”
“那多浪费啊。”江影下意识想抢回来。
陈照干脆又翻开袋口，竟是两口给它解决了，“现在行了吧？拿着这俩加油棒，待会儿给我摇起来。听到没有？”
江影拿起其中一只往他胳膊上敲，不疼但是砰砰响，“行吧。”
陈照又坐回去，“收好了啊，这俩就归你了。明天我还有比赛，还得给我加油助威。”
两人这边正说着话呢，那边赛道上，已经在冲刺争一二名了。
围观群众喊得热火朝天，赛场上的场面也略有焦灼。许慧与另一个女生前后拉锯着，最终还是她快人一步，夺得了第一。
江影已经站到终点为许慧欢呼递水了。她欢呼的动静也很小，满面笑意，双手激动地摇抖着水瓶，连声夸赞。
许慧平复了一会儿，才接过水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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