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元昭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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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极殿，正殿。
元昭帝坐在上座闭目养神，陆舒窈立在下方像往日一样回禀事宜。
“圣上，今岁朝廷言官选拔也要提上日程了，殿下从景州传来密令，今年的言官人选多从地方提拔，圣上以为如何？”
昭帝闭着眼睛，年过四十的他，虽然双鬓已有微白，却依旧丰神俊朗。
陆舒窈话落，他睁开龙目。
“哦？殿下给大人来信了。”
“殿下北上巡察，若遇各地民政不妥之处，便有旨意传递金陵。”陆舒窈回答地十分恭敬。
元昭帝闻言不紧不慢地支起身，抬目向下扫了一眼，话题却扯向别处。
“陆大人，朕让常内侍递给大人的匣子，大人有打开过吗？”他突然问。
陆舒窈沉默了片刻，拱手道：“未曾。”
昭帝抚着袖子的动作一顿，看向陆舒窈的眼神夹杂了几分深意。
“为何？常内侍回话，大人可是收下了，难不成是他说了假话来诓朕？”
帝王的语气已隐隐有几分凌厉。
陆舒窈神色不动，只垂下双睫，淡淡回道：
“内侍并未说假话。圣上赐不可辞，微臣自当收下，叩谢主隆恩。”
“话虽如此，大人又为何不打开它？”元昭帝追问。
“因为匣子里有臣畏惧之物，臣不敢开。”陆舒窈低首回道。
“不过小小玩物，大人何惧之有？”
“圣上所赐，礼轻意重，臣惟恐难安，故不敢受。”
她回答地滴水不漏，显然是精心设计良久，算到他会问话了。
元昭帝定定地盯了她许久，冷笑一声。
“也罢。言官选拔一事就按殿下的意思来吧，朕没有异议。”他突然道。
陆舒窈神情没有丝毫改变，领旨谢了恩。
元昭帝没有再说话，不知何时他又闭上了双眼。
陆舒窈朝上看了一眼，低首道：
“若圣上无事，臣便先行告退了。”
元昭唇角勾出一抹似讽似嘲的笑意来。
“这么急着走？”
“吏部还有杂事，人手不够，臣要时刻盯着，不能有所差错。”
她话落后，上方没有回音，整个大殿顿时静悄悄的。
陆舒窈又等了片刻，上座的帝王再没有旨意下来，她才后退几步，准备转身离去，然而刚刚走到殿门处，背后的高座上传来一道声音。
“她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一心骄傲的人如此衷心于她。”
陆舒窈背对着的身形整个一僵。
“殿下从未许过我什么。”她淡淡回道。
身后的帝王哂笑一声，神情几分颓唐。
陆舒窈没有回头。
她站在原地许久，长睫闭了又开，最终还是开了口，声音涩涩中夹杂着喑哑。
“圣上有所不知。臣自幼出身贫寒，家中爹娘又重男轻女，笔墨上从不愿为臣多费银两。是殿下的出生，让先皇爱重非常，恩赏天下女子读书之机，这才有了臣之后十年的寒窗苦读。”
“后来长大成人，爹娘逼着嫁人，是殿下请旨帝王，应允天下女子登朝入仕，这才有了臣后来的进士及第，官袍加身。可以说，臣这一生或者说许多大魏女子的一生，大半的机缘都与殿下有关。她是大魏臣民的主心骨，不能倒下，圣上明白否？”
大殿里静寂一片。
许久。
“那朕呢，在你心中，就没有丝毫的分量，是吗？”帝王淡淡问。
背对着他的人，一直没有出声。
元昭帝等了许久，这才等到那人张了张口，讷讷回道：
“对臣而言，圣上”
“圣上”
常内侍甩着拂尘急匆匆从殿外跑进来。
陆舒窈到口的话被打断，元昭帝朝进来的人瞥去一眼，不耐道：
“何事喧哗？”
“禀圣上，小贵妃娘娘过来了。”
元昭帝闻言，面上的不耐缓缓散去，淡淡吩咐道：“请进来。”
“是。”
常内侍躬身退了下去，大殿里又恢复寂静。
陆舒窈低下头，淡淡道：“臣也告退。”
两人又瞬间恢复往日的君臣之别，她神情冷淡地仿佛没有刚刚那段谈话。
这次元昭帝倒是没有再留人，他只是沉着一双龙目，注视那道窈窕的倩影逐渐在殿门处消失，握在明黄衣襟处的拳头猛然攥紧了几分。
“娘娘，圣上请娘娘进去呢。”常内侍笑着跟殿门外候着的宫装女子回话。
“劳烦内侍了。”
魏玉环在侍女嬷嬷的簇拥下抬脚跨进了殿门，谁知还没有走出两步，便迎面撞上一名朱红色朝服的女官。
那女官撞见她们倒也不慌，微微一揖，便侧身让她先行。
魏玉环这才认出来，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朝中正三品吏部尚书陆舒窈。
她眉目不动，在侍女的搀扶下朝前走了几步，直到身后的陆大人走出许远她才回身看了一眼，细微凝了眉眼。
“圣上这个时辰唤陆大人是有要事商榷吗？”她笑着问在前引路的常内侍。
常内侍赔着笑，回道：“这是前朝之事，老奴不敢多言。”
大魏确有规矩，朝政之事，后宫不得过多议论，这是祖宗礼法，违拗了是大不敬之罪。
魏玉环便没再多问什么。
进了殿，万人之上的帝王便朝她迎面走了过来。
“圣上”
她娇俏一笑，缓缓屈身行礼，谁知纤腰尚未弯下，帝王便亲自过来搀扶。
“爱妃有孕在身，不必多礼。”
元昭帝伸手扶起怀中的温香软玉，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一众侍女嬷嬷，淡淡道：
“娘娘身怀龙裔，尔等还由着她奔波劳累，该当何罪？”
“圣上恕罪，圣上恕罪！”魏玉环身侧伺候的宫侍顿时跪倒一片，诚惶诚恐。
魏玉环娇嗔道：“是臣妾的意思，不怪她们。圣上近日忙碌，已经许久未曾踏足后宫。臣妾思念非常，便忍不出过来瞧上两眼了。”
小贵妃眉目多情，顾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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