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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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邹大人，谢仰去到后院，进入正房，里面忽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有少年焦急道：“父亲，父亲您没事吧！”
谢仰忙转入卧房，便见一俊俏少年正为一瘦削的青年男子顺气，忙上前接过人轻抚他背脊，温声道：“大哥，别着急，慢慢来。”
好不容易止住咳，谢仰将人放回床上，男子脸色青白，却气质独特，温和中带着笑意，哑声道：“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
床边的少年十四五岁的模样，五官清俊，气质沉着，此时眼中泛红，站在那一言不发。
谢仰拍了拍他的肩，“去催催你父亲的药，我陪他说说话。”
少年看了眼男人，男人朝他颔首，“去吧，章儿。”
少年走后，谢仰在床边坐下，温声道：“方才南阳府的府尹邹大人来过。”
“哦，他来做什么？”
“他是我舅舅早年……”
谢仰说起竞业会的事，笑着道：“虽然咱们眼下做不了别的，可至少给他们添添堵，你听着是不是心情都好了？”
男人笑了笑，道：“怀濬，我这病如何你也知道，虽说人应该心怀希望，但也要接受现实，你不要再冒着危险行事，不如替我劝劝章儿。”
谢仰道：“大哥，你只管安心养病，我已经打听到神医的踪迹，他如今正带着小徒弟在北方这一片行动，我已经派人去找，很快就能找到他。”
男人无奈，“怀濬，周氏气数尽了，你便是将我医好也没用。”
谢仰笑，“大哥，周氏气数如何与我何关，我只是想要治好你的病，到时候我们带着凤章游历天下，等走累了我们找一处喜欢的地方停下来，再看他成亲生子，这不好吗？”
“好，怎么不好。”
男人眼中流露出向往，转头又道：“如此，咱们就做两手准备吧，若我能好，便如你所说去过那样的日子，若万一不好，你便听我的，带着凤章去找他姑姑，有梓歆在，凤章一定能活下去。”
谢仰不再反驳，点头应承，“好。”
窗外，听着屋内谈话的少年脸色隐忍，手背上青筋浮起，快要将手里的药碗给捏碎。
此时南若已经带着两个弟弟回到租住的小院。
小胖墩儿的精力也只维持半刻钟便没了，很快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她走的是近路，到了后立即让黄金飞去请大夫，乔氏看着两个儿子的模样心痛的不行，南花儿也抱着小石头气极而泣，却不怎么搭理小的那个。
南若又搬来一张木床，让他们母子同住一屋，免得乔氏惦记。
很快大夫来了，见一屋三个病号，又是同情又是哭笑不得。
小石头却有些凶险，大夫看过脉象，又观了舌象，道：“风邪入体，卫气被郁遏，不能宣发导致发热。我给他扎扎针，再开一副防风通圣散先吃着，晚上注意别让他再着凉，明日应当会有缓解，到时候我再来复诊。”
乔氏忙道谢，南花儿也跟着说谢谢。
大夫又给小胖墩儿把脉，手指搭上去后眉头却越皱越紧，结束后沉着脸骂了句，“庸医！”
几人吓了一跳，乔氏忙问：“大夫，我小儿怎么了？”
大夫已经展开笔墨快速写起来，边写边气道：“你们之前请的是哪家的庸医，这小儿的药里放错了配伍，很可能有巴豆和甘遂等药材，这两者药性峻猛，攻逐力强，使用不当容易损伤正气，要是长久用下去好好的人也给治成病秧子，还好发现的早！”
他言语里有庆幸，抓了药材让赶紧把药煎来喝下中和，免得损伤小儿身体。
其他人脸色都不怎么好，乔氏勉强忍住恨意，南花儿有些不懂，可看她娘表情不大好，也猜到些什么，一时表情复杂。
南若很平静，她让黄金飞送大夫回去，亲自去给两个弟弟熬药。
没想到喂药也是个大工程。
石头还好，他懂事又听话，虽然药苦，但将他叫醒后也皱着脸迷迷糊糊的喝了，甚至因为‘看见’了娘高兴不已。
小胖墩儿却有些闹，脾气也大，本来睡得好好的硬被叫醒，醒来便哭，乔氏哄不行，南若哄也不醒，只喊着要哥哥，但石头喝过药已经睡了。
他哭闹不止，眼看石头也睡不安稳，南花儿耐心用罄，插着腰冲他大喊道：“你哭什么哭！你有什么脸哭！我娘和弟弟变成这样都是你家人害的，你凭什么还哭！再哭我打死你！”
她颇有些凶神恶煞，小胖墩儿吓傻了，脸上挂着一串泪珠愣愣地看着她。
乔氏急道：“花儿，你骂他做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是你弟弟！”
南花儿红着眼眶大喊：“我不要！他不是我弟弟，我不喜欢他！”
说完冲了出去。
“花儿，花儿！”
乔氏想撑起来叫住她，但她一动身上就疼，南若按住她，“我让黄金飞去看着，你别着急。”
乔氏忙道：“快去，这里不安全，千万别让她乱跑。”
“好。”
南若一出去就发现南花儿蹲在角落里默默抹眼泪，黄金飞站在附近眼巴巴地瞅着，于是笑了笑回到屋里。
进去就发现小胖墩儿撅着屁股整个人钻进石头的怀里，小身板儿一抽一抽的，石头睡梦中也下意识伸出双手环住弟弟胖胖的腰身。
乔氏叹气，“王夫人不让我见他们，他们两个的情况也只有巧心和那院子里的下人打探后回来告诉我。她说王夫人根本没有尽心养小六，虽有丫鬟婆子，可做的不如石头多也不如他用心，小六依赖哥哥也是自然的。”
说着看向她，“不如就让他躺会再喝药？”
南若摸了摸药碗，已经凉了许多，现在和正好，端起药碗道：“有些事能宠，有些事不能。”
说着上前将小胖子捞起来，见是她，小胖子还有些生疏，下意识反抗，但他哪里是南若的对手，她一只手就将人箍住，面无表情道：“是你自己喝还是我灌你？”
小胖墩儿下意识向乔氏求救，瘪着小嘴儿喊：“姨姨~”
南若皱眉，这才反应过来他当时叫她姨姨是因为这么喊乔氏。
于是道：“那是你娘，要叫娘。”
小胖墩儿歪着脑袋看她，又看看乔氏，糯糯地喊：“娘~”
“欸！”
乔氏瞬间落了泪，生下这孩子到现在，两年多，她才听他叫一声娘。
南若捏捏他的肉胳膊，“以后记住了？”
小胖墩儿点头。
“现在喝药。”
把碗凑近他嘴边。
小胖墩儿下意识牛头，皱着小眉头嫌弃，“臭臭！苦苦！”
重要的确难喝，南若光闻着就有些受不了。
想了想道：“你喜欢骑马？”
小胖墩儿眼睛一亮，精神都好了不少，指了指石头，“骑马马，哥哥骑马马！”
“行吧。”
她放下碗，拿石头的袄子将他裹好抱去外面，脚下一点，以气运力，极快的窜上石桌，脚踏树干，几乎眨眼间翻上屋顶，抱着孩子看着下面已经傻了的两个人。
小胖墩儿缓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扭着脑袋左右上下的看，发现自己竟然站得这么高，能看出去好远，下面的人也变小变矮了，顿时一双腿儿蹬的像风火轮儿，南若险些没把人抱住。
“飞飞哇！飞飞哇！哇哇！”
南若看着他坏笑了下，翻身便下了屋顶落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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