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花灯

杨韵仪心中早已有所准备，同样拱手回道：“兰陵萧氏萧韵仪。今日随家父萧瑀，近日随皇上巡游至雁门，便一同在汾阳宫小住了起来。”

李世民一听到萧瑀的名字，眼放亮光，道：“没想到娘子是萧公的爱女，在下早闻萧公的美名，他老人家不仅才华横溢，其精神风骨更是常人所不及，世民仰慕已久。”

杨韵仪倒是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摸了摸腰上的玉佩，不再说话。

李世民这才想起自己要请人家吃饭来着，便道：“娘子若是不介意，我们边走边说可好？”

杨韵仪看了看天，只见红黄色的太阳渐渐下沉，西方半边的天空被染成了桃红、橘红和妃红，形成一副温暖清新的画卷，便道：“这雁门的酒馆我倒是都吃遍了，想必郎君也是吧。”说着言笑晏晏地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脑筋一转，明白了她的意思，提议道：“明白！娘子是吃腻了，我知道西街有处集市，没有夜禁，那里的点心很有特色。”

杨韵仪欣然同意。

两人一马来到西街集市。

雁门郡的这处集市较小，方方正正不过几家点心铺和几处杂货铺。李世民将飒露紫拴在一旁，和杨韵仪在一处露天的点心铺子边坐下。李世民叫来店家，点了些宝相花月饼、梅花酥、糯米凉糕、芸豆卷、珞樱桃，还有两份虾仁馄饨、一壶清茗和一份清蒸时鲜。

杨韵仪左右环顾了一圈，视线落到李世民身上，安静地看着他。

李世民这才看清楚杨韵仪的容貌，只见她眉头一点玫红色美人痣，似有还无；眼角一双桃花色美鱼尾，似醉非醉；额头饱满而圆润，面型流畅而自然，真真是倾国美人。

李世民心中一荡，别开眼不再看她，随便问了一句道：“雁门苦寒，娘子可还适应？”

杨韵仪被他这句话逗笑，但却正色道：“雁门苦寒，但时值春天，尚为凉爽。”

李世民听到这话，神色变了变，道：“也是了，若不是春天温暖，想必皇上也不会来这苦寒之地，如今天子长居江都，安逸于江南的温香软语，西都长安、早已是一座空壳。更有甚者，他还大修运河，屡征高丽，百姓已经不堪重负，如此急功近利，并非明智之举。”

杨韵仪惊讶地看着他，一时间忘了说话，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眉头微皱，深吸了一口气，似是有些不高兴。

李世民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竟然当着皇帝外甥女的面说皇帝的不是，连忙说道：“其实，洛阳和江都确实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地方，物阜民丰，温暖宜人。自古北方盛于南方，不过魏晋之后，士族南迁，南方渐渐兴盛起来，也逐渐发现南方的好处，若论居住环境，却是南方更胜北方一筹。”

杨韵仪来了兴致，眉眼弯弯地问道：“这么说，郎君是走遍大江南北咯，不知郎君可都去过哪些地方？”

李世民看着她那桃花般的眉眼，耳根微不可见的一红，脸上却面不改色，又给自己添了一杯茶，轻快地说道：“李氏祖籍长安，长安城气势浩然、庄重古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后来，我先后随父亲到过亳州、凤翔、陇县、荥阳、辽中、弘化等地赴任。江南的参天古树、茂林修竹，可谓清幽；西北的大漠黄沙，烈日狂风，可谓壮阔；辽东的鹅毛大雪、千里冰雕，可谓绝美。”说着说着，他眼神飘远，似是回忆起那些走过的大好河山。

杨韵仪静静地看着他，听着他的那些描述，脑海中闪现出一幅一幅大隋南北的画卷，有些痴醉，她突然问道：“嗳？那长安的鲙醴鱼，江南的糖蟹、东北的冻梨，扬州的炒饭，你也都吃过咯。”

李世民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你还真别说，这几样呀，我还真都吃过。特别是这鲙醴鱼，鲜嫩味美，是我最爱吃的！”

杨韵仪微微一笑，道：“那过几天皇上举办的海棠宴，你可有口福了。”

李世民听她说起海棠宴，便问道：“这海棠宴，娘子可会到场参加？”

杨韵仪端起茶杯地手一顿，道：“那是自然。”然后又换过话题：“早闻雁门马市热闹得很，今日一见，倒是一般。”

李世民道：“近来草原地带风调雨顺，草场茂盛，马市上的马匹应该众多才是......”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凝重起来。

草原地带风调雨顺，草场茂盛，马市上的马匹应该众多才是，但如果是牧民的马匹优先供应军中，那拿出来卖的自然就少了。

杨韵仪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掌，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年景不好，百姓都没钱买马了。”李世民低头喝了一口茶，随便说道，又指着刚端上来的糯米凉糕：“尝尝。”

杨韵仪拿起小口咬了一下，说道：“不错不错，又糯又甜。”甜糯的凉糕入口即化，沁入她的心中，她大大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笑道：“郎君这么了解姑娘的心思，定是万花丛中长大的。”

李世民疑惑地“嗯？”了一声，连忙否认：“你别冤枉我，世家女子倒是见过不少，但我只和你和我阿姐单独吃过饭。”

杨韵仪听闻，心情更好了，边点头边抿嘴默笑。

李世民见状，知道是被套了话，佯装反击道：“娘子如此出尘绝艳，想必兰陵萧氏的大门都被踏破无数次了。”

杨韵仪红了脸，从没被男子这么调侃，一时竟说不上话来。想她堂堂一个公主，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求娶的。她自小也没有成亲的心思，只希望能守在父母身边，等那些老臣们纷纷上表逼她出嫁时再请旨出家清修。想她身份已是极为尊贵，还是不能做主自己的婚姻，要么按父亲的旨意出嫁，要么绝爱出家，心里便颇不是滋味。

李世民见她一副落寞的表情，以为是刚才的话惹恼了她，连忙道：“刚才是玩笑话，你别在意，我自罚三杯，给你赔罪。”说着便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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