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支离破碎的家

只是好景不长，某一日李燕发现了家中的碗筷少了一副，她立马将桌子一推又一踹，向赵三发起疯来：“礼儿的碗筷怎么不见了？是谁藏起来了？快还给我！我的礼儿呢？礼儿……”

赵三死命抱住她，暂时安抚她：“冷静点儿，礼儿回他姥姥家去了啊你不记得了吗？隔壁家的东儿一直吵着说礼儿的碗筷好看，想要一副一模一样的，我就借给他让他照着去买了，晚点我去拿回来好吗？”

李燕停止了挣扎，稍稍冷静了些：“哦对对，东儿什么都要和咱们礼儿一样的，他俩感情好。”

见李燕情绪稳定了下来，赵三捏了一把汗，总算是蒙混过去了，只是当初赵礼的事物全让他狠心一把火烧了，而赵礼的碗筷说来还是从桃源楼得来的。

当初桃源楼开业那天，他们一家三口去了那尝鲜。桃源楼所用的稚童碗筷是白棠找人设计的一套动物图案，成人的则是植物图案。客人拿到的图案是随机的，当天赵礼拿到的稚童碗筷上面正是他最喜爱的小黄鸭图案，以至于结账时他还在念念不舍：“娘，我想要一副那样的小黄鸭碗筷。”

迎春将开业礼品赠送到这一家三口面前时，李燕问道：“方才我儿用的那副小黄鸭碗筷是在哪儿买的呢？我儿甚是喜欢，我也想去买一副。”

迎春：“没有卖的，店里的碗筷都是我家夫人专门请人设计的。”

李燕只好厚着脸皮请求道：“那我们可以把这礼品换成那副小黄鸭碗筷吗？我儿实在是喜欢得紧。”

白棠半蹲下身来摸了摸赵礼的头，笑道：“当然可以，这还是第一个如此喜欢我们店里碗筷的客人呢。”

所以，要想找到一模一样的碗筷只能是从桃源楼拿了。赵三不好朝白棠再要一次，想着少了一副碗筷兴许也不会有人察觉，就擅作主张地拿了回家。

李燕发现碗筷这事就像河水突然决堤了一般，她清醒的时间变短了，赵三时常看见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仿佛赵礼就在他们身边一样。

一旬之后，李燕突然说赵礼想吃她做的的红烧鱼和清蒸螃蟹，赵三不忍拆穿她赵礼已故的事实，便答应了她次日买回食材来。

可赵三实际上却愁得一晚上没睡好，他们如今的状况是抓襟见肘，为了给李燕治病，家中早已是家徒四壁，哪里还有那个闲钱去买鱼和螃蟹？

可有些事一旦开了个头，第二次做起来就会让人觉得理所当然多了。赵三仗着自己在桃源楼后厨做事的便利，在没有人发现的时候，当天顺走了两条鱼和两只螃蟹。

而李燕的癔症还在加重，最近已是到了夜不能寐的程度，一入睡就会梦见赵礼溺亡的场景，一睁眼又看到了不存在的赵礼坐在她的床前，李燕被折磨得茶饭不思，精神憔悴，人瘦了一大圈。

赵三决计不能再这样由着她疯下去了，否则还不知她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隔壁老王曾劝他将李燕发卖出去，再另娶一妻，可他如何舍得呢？那可是他青梅竹马的爱人啊，她陪他看过这人世间无数个日出日落，也陪他品尝过人生路途上的各种酸甜苦辣，他又如何能将她舍弃？他必须给李燕寻找名医治好她。

治病的前提是要有钱，于是赵三将主意打到了桃源楼的观音瓶身上，他虽不识得哪些是陶瓷名器，但他听吴同说过那个观音瓶值钱的很。

很快他就实施了第三次行窃也是最后一次行窃，他原本打算过两日将那观音瓶当了之后，就带着李燕外出寻医的，谁知他那人美心善的东家这次也容不了他了，在她找来两个壮汉巡视店里之后，他的方寸已乱，一整天都心神不定，做事也集中不了精力，也不知是在何时何处露了破绽，现今还叫东家他们看见他这副落魄模样。

白棠听完了整个故事之后，竟不知从何作评这爱子如命的李燕和救妻心切的赵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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