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玉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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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松开！”钟离谨动了动胳膊。
他已经被这个“采花贼”带着从床上滚下来好一会儿了，但那一支箭矢过后便再没了动静。
秦三诗闻言还是没有松开他，她了解钟离谨，这会儿他没了生命危险，可只要她松开了钟离谨，那有生命危险的人可就是她了。
秦三诗又看了看窗外，她并不能确定这支箭矢是哪里来的，但依射箭的力道来看绝对不会近了。
百米开外取人首级的弓箭手秦三诗也不是没见过，但能精准到在黑夜里破开窗子扎到别人家床上的弓箭手那绝对是少有。
不管怎么说这个情况都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秦三诗压低了声音靠近他，语气却是说不出的轻挑，“看来钟离公子还是挺招人喜欢的，都教人找到你在哪儿睡的了，这射箭之人，可是比我还要痴情的。”
钟离谨心中一沉，他不知晓这女子说的话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但能准确的找到他睡在哪里的人，那绝对是对尚书府不说了如指掌那也是十分熟悉的。
他带了些试探的开口，“姑娘当真只是来采花的？”
“我不是啊。”秦三诗说的坦荡，“我只采符合心意的花，不符合心意的权当是路过。”
钟离谨喉中一梗，这女子当真是好生无赖。
但很显然秦三诗比他想象的还要再无赖一些，“所以说，为了钟离公子的清誉考虑，今晚上的事儿便当是没发生过吧。”
“你！……”钟离谨的眼中都要蹦出火星子来了。
秦三诗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就一个手刀把人给劈晕了，劈完了她还不忘心里感慨一句。
果然，现在的钟离谨也比以后的钟离谨好应付多了。
秦三诗将晕过去的人抱到一旁的软榻上，才去床边看那支箭矢，她把箭矢从木头里拔出来，放在眼前看了看。
然后方才转向窗户那里。
一个两寸大小的圆洞赫然在上。
这射箭之人必然对钟离谨的寝房十分了解，不然不可能会这么准确的找到他的卧榻之处。
秦三诗垂下眸子又看了钟离谨一眼，便将箭矢收起来，轻飘飘的换了个窗户踩着轻功离开了。
但秦三诗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离开，软榻上躺着的钟离谨就睁开了眼睛。
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哪里有半分昏睡过的模样。
……
次日，国子监。
“都这个时候了，钟离怎么还没来？”沈子远疑惑的看着堂外挠了挠头。
“你还没听说昨晚的事儿吗？”金丰羽把头凑过来。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沈子远也好奇的和他凑到了一起。
金丰羽的母亲在羽林卫中当差，对京城中发生的大小事自然是知晓的比别人快。
“就是昨日夜里尚书府进了刺客，那么长的一支箭‘嗖’的一下扎到了钟离的床上……”金丰羽话说的夸张，手上的动作比划的更夸张，绘声绘色，一看就知道是个说书的好苗子。
“有刺客?”沈子远也不免愣了愣，随即皱起了眉，“那些刺客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天子脚下就敢潜入朝廷重臣家中行刺！”
相比于金丰羽的神经大条，沈子远想的也更多一些，他父在朝中多倚仗于钟离尚书，如今钟离尚书家出了什么事儿，他们自然是多知道些的好。
…
秦三诗理了理衣服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她一如既往的是掐点进入国子监，可今日却有些不同。
看着和将军府的马车前后脚到的尚书府的马车，秦三诗难得有些惊讶了。
钟离谨今日竟然也掐点来吗？
这可真是太稀有了。
秦三诗也不急着进去了，就站在国子监门口看着钟离谨所在的马车。
马匹踢着蹄子甩了甩头，之间马车里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拨开了帘子。
钟离谨打开帘子第一眼看到的人便是秦三诗了。
少女还是那个少女，却又不是曾经的那个少女。似乎并没有记忆中的那般张扬肆意，好像更沉稳内敛了一些。
钟离谨的神情有些恍惚，恍然间又想到了那日，他在朝中收到雁门关破，守关将领尽皆战死的消息。
那个时候自己做了什么？
他只记得自己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批阅奏折的手好像停了一停，好大一滴墨水从笔尖滴落，将那折子都晕染的看不清原来的字迹了。
然后提着她送给他的剑去了天牢里，将那突厥王子身上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一共割了三百六十六刀。
刀刀相思刀刀恨，思卿如狂，吾已入狂矣。
可是即便将那突厥王子千刀万剐了，他的卿卿也回不来了。
钟离谨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秦三诗，生怕自己眨了下眼，他的卿卿就又消失不见了。
秦三诗被他看的一愣，小郎君眼中裹挟了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热烈而又珍视，像是一把颤颤巍巍的火焰，想要将她融化却又怕把她融化了。
秦三诗移开视线，钟离谨这眼神来的古怪，难道昨晚的事真的把他给吓到了？
但他又不知道昨晚那个人是她，还是说自己没留神儿给他发现了什么端倪？
将心中翻涌的思绪压下去，秦三诗看着他笑了笑，“钟离公子怎么今日来的这般晚？”
“掐时间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秦三诗有心想惹他一惹，却没想到自己这惹一句不打紧，钟离谨却是霎时红了眼眶。
粼粼的水光含在眼中，可怜又可爱。
秦三诗:“……”完了，把人给惹哭了！
她也没想到钟离谨会哭，明明前两日她要他哭他都不哭的，今日怎么一句话就红了眼？
秦三诗用胳膊肘捅了捅刚被他调任成侍读的唐飞星，“我应该没……怎么惹他吧？”
唐飞星，“……应该吧。”
他顺着秦三诗的目光看向了马车上的钟离谨，有心想从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公子身上看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在他知道的一些消息中，秦三诗好像独对他看的特殊了些。
但是……
秦三诗这样的人会喜欢一个哭哭啼啼的男人吗？
唐飞星垂下眸子，面瘫如他，脸上并不能看出什么情绪来。
秦三诗在他的目光中犹豫了一下，正要抬脚走过去，就被一道女声叫住了。
“诗姐姐。”明语儿掩唇咳嗽了几声，“怎的还不进去?再晚一会儿可要迟了。”
她斜眼看了一下马车上的钟离谨，像是才发现他一样，一双姣好的眉毛轻轻蹙起，眼中饱含了担忧之色，“钟离公子这是怎么了？”
钟离谨的眸光动了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扫了一眼秦三诗，垂下的睫毛在他的眼睑处打下了一层阴影，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多谢明小姐关怀，在下并没有什么大碍。”
说完就从马车上走下来，朝秦三诗点了点头方才进了国子监。
秦三诗看着他走进去的背影出神，总觉得……今日的钟离谨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明明平日里也和他对视过不少次，但都没有这次的感觉古怪，她只觉得钟离谨看她的那一眼好像是带着一把小勾子一样，勾的她心中一荡，只想追过去把人欺负哭了才算罢休。
秦三诗捻了捻手指，压下心中的痒意。
他刚刚是不是在勾.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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