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晋江独发·风雪...
乔见山未拿到解额,即未中举,然一家人当夜仍是欢欢喜喜聚了一场。
席上,父亲甚至给乔见山倒了半盏米酒,说年岁不小了,叫他尝尝。
读书十年,终于端起酒盏,乔见山很想学一学“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那股豪气,于是“豪饮”……
敬对家人一口闷。
结果呛得直吐舌头,皱眉眯眼呼道:“好辣!”
席上欢声笑语,淡去了乔见山心头的忧愁。
檐上灯笼添了三次火,这般热闹,外人路过,还以为乔家大小子第一回请解就中举了呢。
乔时为暗想,父子笃,兄弟睦,其福亦厚,其泽也长。
三哥若是中举,是意外之喜,没能中举,则是情理之中。
放在后世明代,十三岁能过童子试,被人称一声“秀才”就极难得了。饶是神童辈出的南北宋,这个年纪拿解额的也屈指可数。
……
没过几日,乔见山便恢复了往常,朝早起,夜勤读。
趁着休沐在家,他找来乔见川、乔时为,给弟弟们分享自己的赴考心得:“我考完归来,同你们说过,今年的解试已不考帖经和墨义,改为了考‘大义’。前日,父亲托人从贡院打听了‘大义’的评卷标准,你们俩也学一学。”
乔时为与四哥坐近,一同细读。
以往考墨义,纯是问答,譬如题问:“何为君子之四道?”只需默写“谨对: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人也义”便可。
而“大义”不再要求学子字句尽同,只需取圣贤释义、诸书引证对答,自述成文即可。
乔时为心想,这哪是给学子放宽标准呀?明明是给考官放宽了出题范围。
什么叫“圣贤释义、诸书引证”?不同于明朝定死了只考四书五经,万事皆以朱子的《四经集注》为释义,大梁的教材是很丰富的——各类儒家经书,乃至百家经典,只要言之有理,都可能被考官所信奉。
譬如说,若问你“铁锤锤碗锤不破”何义,到底是答碗锤不破,还是锤子不破呢?
恐怕是要多读几本书,多看几种释义,再临场琢磨一下考官到底什么意图,才能落笔了。
再者,既然自述成文,考官自然就会看学
子的笔力、文采。
所以,考大义看似放低了标准,实则提高了要求。
四哥抱着乔时为一阵摇,欣喜若狂:“五弟,好事呀,好事呀!不用死记硬背了。”
乔见山道:“对于你这种默写一句话总会丢几个字的,确实算是好事,可大义想要答得尽善尽美,怕是要比以往读更多的书。”
又对乔时为道:“五弟,你既背书快,行文又有灵气,考大义对你而言,是再好不过的。”
乔时为先点点头,后面露些许无奈,抱怨道:“只是往后要多打听考官的读书喜好,斟酌他的意图,实在有些恼人。”
乔见山原想劝说“诗赋、策论也是要琢磨考官心思的”,后来一想,弟弟天赋优于常人,遂言道:“大才者成文浑然天成,才华溢出纸张,不管是什么样的考官,也总被折服……弟弟应立这样的志向才对。”
乔时为心间一暖,原来自己在三哥心目中,是这般厉害的弟弟。
可又有些压力——“才华溢出纸张”这等标准,可不好达到。
……
自打盐税案以后,乔仲常对小儿子乔时为的关注度陡然上升,日日要亲自考校他的学问。
本是严父,端着姿态,问着问着总会变作——大愕、大惊、大喜。
“这你也学了?”“这你也答出来了?”“这几句是你写的?”
气得书房外的老爷子不敲门就进来,把乔仲常赶了出去:“三四岁时学的东西,现在才考校,你怎么当父亲的?”
“可……可时为过了年也才六岁。”
“千山万丘不尽同,有平如土堆的小丘,也有如刀似剑耸入云的石山,何况人哉?人之天分有不同,他的六岁自然也不同,你怎能拿他当寻常小儿?”
乔仲常讪讪,道:“那时为往后的学业,还是仰仗父亲罢。”
回想起当年,直至奶娃子三个月大要取名时,自己才第一回抱他,乔仲常亏欠之色更郁郁,喃喃道:“是我打一开始,就比家里人晚了一步接纳时为。”
此后,每每四哥被父亲骂时,父亲多了几条新的轱辘话——
“乔四郎,但凡你有弟弟一半的天资聪颖,我也懒得管你。”
“乔四郎,你能不能多跟弟弟学学,时为都要写完
两篇了,你还在磨蹭第一篇。”
所幸乔见川是个心大的,听过也就过了,还时常拿父亲的话跟弟弟打趣。
有一回,乔见川与人蹴鞠半日,累极了,把课业忘得一干二净,气得乔仲常拿着长尺追着打:“你兄长有勤奋,你弟弟有天分,你说说你,你有什么?……你给我站住。”
乔见川绕着桌子躲,脑子比腿更快:“我有……我有勤奋的哥哥和聪慧的弟弟。”
乔仲常竟不知如何再对,只好挥打尺子的时候,多用两分力。
……
……
又到冬日,上学堂时,踏雪行道是最难受的,积雪融湿鞋裤,学堂里坐下半日也干不了。
一日课下来,双脚冻得没知觉。
若是过两日肿了,便更难受了。
这日,还未散学便来了一场大雪,透过书窗看出去,这雪不像一朵朵的,而是块块大如手。
不过一刻钟,放眼望去,平铺一片白。
乔时为取了几张废纸,将纸折叠套入鞋中,以免回家路上雪水浸透袜子。
纪夫子刚宣布散学,乔时为便看到三哥、四哥披着斗篷,顶着风雪走过来。
书堂檐廊下,乔时为背好书袋:“不是说好路口碰面吗?兄长怎么进到学堂来了?”
“外头好深的雪,踩下去探不到底。”四哥夸张道,他揪了揪乔时为冻得通红的脸蛋,又道,“你个头矮,腿也短,踩着这么厚的雪怕是走不动,我和三哥合计着轮流背你回家。”
四哥正说着,三哥已经解开披风,在乔时为身前蹲下了:“时为,上来。”
乔时为低头看了一眼,年纪太小,确实是小短腿。
他把书袋抛给四哥,攀上了三哥的肩膀。
回家道上,乔时为被裹在披风下,暗乎乎又暖烘烘的,没看到皑皑大雪下,只听到萧萧北风吹。
……
乔时为回到家不久,乔大胆也回来了。
她午饭后跑出去玩,没能想到会突然下这么大雪,只好裹紧了衣物,从街头上往家赶。
乔时为赶上前,替姐姐把头上的、身上的落雪掸走,他看到乔大胆冻得双唇发白发颤,脸上全无平日里的机灵劲,眼神也讷讷的,问道:“姐,你没事吧?恁大的雪,怎
不等家里大人出去接你?”
“没……没事,只是有些冷,睡一觉就好了。”乔大胆恢复了些神色,“你晓得我的,怕雪怕得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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