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你先别走
非要熬夜开车自驾跑到桦城来严重程度50%。
不注意保暖不好好吃饭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严重程度100%。
进了医院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个医院,一看就是病迷糊了让人给塞进来的严重程度爆表。
季苇一躺在病床上,边琢磨这次这事儿到底有多大,边和看起来快气炸了的季津大眼瞪小眼。
“细菌感染,细菌。”他点点自己手上的止血胶布:“刚打完头孢,这东西有潜伏期呢,我记得走之前办公室里有人打喷嚏来着。”
意思是可能是还在家的时候就已经被感染了,不是他路上作的。
季津翻着他的病历单子不说话,他盯着对方一脑门子汗也觉得过意不去:“你怎么来的?”
“坐高铁。”季津说:“使用当代最便利但是你偏偏不肯使用的交通工具。”
“也不是不肯——”
他话音未落,季津撂下手里两张纸:“好,你说的,明天跟我坐高铁回去。”
“那车——”
“我带了司机,车会有人帮你开回去。”
“好。”
或许是没想到季苇一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季津反倒疑惑:“开够了?”
季苇一盯着天花板:“开够了。”
他神色恹恹,季津犹豫半晌还是开口:“你说这么远的路。你好好的有车不坐,非要自己开车来。折腾这一趟……”
他还是没好意思把剩下的话说出口,季苇一却自己补了,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笑来:“是啊,折腾一趟,只赶上烧纸了。”
他说罢,偏过头去。
烧还没退,白色纱帘略显粗糙的纹理在眼前摇动、扭曲,拉伸成抽象的集合图形,忽然觉得像什么人的眼睛。
季津说得对,这种距离的长途跋涉,便利而快捷的公共交通远比自驾更合适。
如果从接电话的那一刻立刻买高铁飞机票,他八成还赶得及见上冯帆最后一面。
而且是窝在头等舱商务座里,有食物和热水,放平身体裹上毯子,睡一觉的功夫就到了。
绝不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离开冯帆灵前,他终于敢承认这一趟所有的苦都是他自找的。
为的是自欺欺人的扮演一位匆匆赶来的孝子,从而掩饰他并不想见到活着的冯帆的事实。
或者说是不敢。
发觉这一点让他心里空落落地发搅,季苇一下意识地摸了摸指尖,确定没有夹着心电监测。
否则又要给季津捉现行。
幸好有张渊,他越发想给张渊一点帮助。
张渊是一款恰到好处的歉意代餐,用来冲淡他对冯帆的愧疚。
虽然这么说听上去有一点对不起他,但从事实上来看,季苇一确信自己不会让张渊吃亏。
想到这里他才觉出哪里不对,支起身子四下看,掀开帘子找人。
“干什么?”季津试图把人按回去:“烧着呢,要上厕所还是要喝水?”
“送我来的人,挺年轻,说去洗手间,半天还没回来。”
季津问:“十八九岁模样?男的,穿得挺少,耳朵上挂了个东西”
“是,你来的时候看见了?”
“就站在门口,我还以为是里面谁的家属。”
季苇一下床,天旋地转踩住拖鞋。季津要来扶他,他摆摆手:“马上回来。”
他病中有时任性,家里人也可怜他多年来安生的时候少,习惯了在不出格的时候纵着他的脾气。
于是季苇一就这么摇摇晃晃趿拉着拖鞋出了门。
果然就看见张渊杵在门口,侧倚着墙,拿眼睛往门里面瞟。
迎面差点和他撞上。
季苇一笑:“去洗手间回来了?”
张渊眨眨眼,不说话。
季苇一又问:“怎么在门口?”
张渊指了指门内:“来人了。”
季苇一说:“我哥。”
这话他刚刚其实已经解释过一次,张渊听说有人要来只是点了点头,过一会儿说自己要去洗手间。
太自然,以至于他都没发现对方原来是故意在回避。
怕见生人?季苇一纳闷,看着倒不像怕生的。
反正在他面前是不怕生的。
不等他开口,张渊问:“要我回去吗?”
“不,你先别走——”
季苇一忽然顿住。
之前张渊在这里守着他是因为他“孤苦无依”,现在家人来了,再叫张渊耗在旁边就没有道理。
他之前一直没直接问张渊想不想拍电影的事,是觉得他俩中间虽然隔着个冯帆,到底萍水相逢。
上来就说什么要带人进娱乐圈,简直像日本街头拉人去拍小电影的星探一样可疑。
直到张渊突然说要走,季苇一才想起到目前为止还连联系方式都没有留,这一别简直汇入茫茫人海。
碍着轻微的沟通障碍,他一面急忙在脑子里搜罗词句,一面从口袋里迅速翻出手机来。
结果抬头太猛,耳朵里嗡一声锐响,眼前顿时花了。
他确定自己仍然好端端地站着,并没有栽倒下去。
但是有人伸手扶住他。
一个声音低低地在季苇一耳边响起来:“不走。”
闪动的白光渐渐凝成实体,他看到张渊的脸近在咫尺。
对方起初面对面扶着他,然后慢慢转身,把一条胳膊穿过他的腋下,从背后将他撑起来。
青年的肩很瘦,硌得他咯吱窝生疼,然而意外的宽阔坚实,让季苇一生出一种对方马上要把他扛起来的错觉。
他身上发烧,然而怕冷。温热的体温源源不断地烫过来,张渊偏头,剪得很短的头发在季苇一脸颊上蹭一下,硬得像胡茬。
“你需要,就不走。”
轻易大功告成把人留住的季苇一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一边随着对方的动作迈开步子,一边在心里稍微的迟疑。
怎么好像,不是这个意思的不让他走……
*
看见季苇一走着出去被扶着回来,最激动地还是季津。
“小舟,你——”
季苇一往床上一坐,主打一个装聋作哑读不懂空气。
撇开季津,直接问张渊:“我是拍电影的,你想跟我去拍电影吗?”
张渊本在整理自己衣服上压出的褶皱:“我?”
“你。”
“为什么?”
“你帅,你合适。”
张渊摇摇头:“我不会。”
“就是要找不会的。”季苇一道,他点点自己的耳朵:“你特别合适。”
张渊还是摇头。
季苇一翻出手机来:“你搜搜我,能搜到,我不是骗子。”
张渊没去接:“不是,我欠钱了。”
季苇一想起冯成业的话,想起来还有这茬。
摊上个撂下一屁股债的爹,还真是格外惹人怜爱。
“没事,你拍电影赚钱,正好拿去还了。我先借你也行,借你,你有钱了再还给我。”
张渊怔了怔,还是摇头。但好像一时间找不到理由来拒绝他,忽然转身离开。
季苇一本要喊他,屁股没离开床又觉得腿软,看向季津:“你帮我劝劝呗。”
季津瞪他一眼:“人不乐意算了,哪有一见面儿追着要人转行的,再说你那活儿哪儿那么好干。”
眼看张渊真要走,季苇一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属牛的。”
“啊?”季津发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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