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风波又起
一个月后,恪靖公主的送亲队伍从皇宫出发。
按照钦天监的说法,今日本来应该是一个好日子,可是天上却雾蒙蒙的,似乎要落小雨。
公主出嫁,许与外邦,有生之年也再难返还故土。京城的百姓们一早就涌上长街,默默无言。
裴元辰清晨就去见楚淇,这时候小院外,仪仗队正在缓慢经过,裴元辰打开院门走出去,接连不断的队伍默默往前走着,明明是香车宝马、珍宝百箱,甚至宫女们也是香鬓宝衣,绫罗满身,可在天色下,依旧有些低沉的暗淡。
侍卫们持着长枪肃立在街道两侧,远处,公主乘坐的马车红纱漂浮,一阵龙脑香气袭来。
裴元辰默默侧过身子朝小院子里望去,可是楚淇仿佛无视了外面的一切,她走上台阶,看着在院子里侍弄花草,低声询问:“殿下的车架要过来了,兄长不出来看看吗?”
楚淇却恍若未闻。
裴元辰继续道:“我记得兄长来靖城之前,曾在晋王封地呆过一段时间,好歹有过师生情谊,出来送一送不妨事吧。”
楚淇站直了身子,手里仍旧握着浇水的水瓢。
身后传来的声音大了起来,裴元辰回头一看,公主车架已经到了跟前的街道上,百姓们都随着跪了下去。
忽然,少女轻柔的话语从重重纱帐里传出来:“停。”
队伍应声停下。
却只听帐中贵人道:“不必跪了,且都散了吧。”
只有这样一句,身边的陪嫁女官又招了招手,送亲队伍便又继续动起来。
百姓们互相扶持着站了起来,裴元辰目送着那辆车架远去。
队伍的尾巴也消失在视野尽头,裴元辰回神,转身走进小院子。
却只见楚淇依旧站在花圃边,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木瓢里的水已经随着手腕的倾斜洒落而出,从还没有舒展的枝叶中漏出去,溅在石沿上。
这时候,天上的朦朦雾气终于化作雨滴落下,登时便绵绵密密扑了满院子。
楚淇抬起眼睫,只是对裴元辰道:“落雨了,进屋去吧。”
裴元辰点了点头,雨水已经打湿了她的头发。
今年过去,裴元辰就要继任家主位了。
裴允城似乎安分了下来,裴元辰这些日子很少呆在府里,要么到铺子商行去,要么就来看楚淇。
陆良淮已经在靖城停留了足够长的日子,是时候寻个时间回家一趟。
三月十七,裴元辰到城门处送他。
陆良淮很是舍不得,可是家中长辈一催再催,实在拖延不得了,少年只好同心上人发誓:“秋秋,最晚初秋,不,到夏末,我就一定会来。”
裴元辰只是笑,“你总往这里跑,任谁都要疑心的。”
皇商之家,最好就安安分分呆在一亩三分地,乖乖给皇帝赚银子,而不是三天两头富贵窝里钻。
陆良淮也知道这个道理,家中的担忧也在此处。
于是他也只好笑了一笑,送别几句,登上马车的时候,陆良淮才忽然想起什么道:“你马上就要做家主了,千万要小心,身边万不可轻易离人。”
裴元辰仰头看他,只是一味地答应。
送走了陆良淮,裴元辰并没有着急乘马车回去,她只是沿着护城河的河岸行走。
杨柳已经结出了嫩青色的叶苞,等待着春风拂面一朝吐露。河面微微荡漾,裴元辰只是安静感受着此刻的微风。
对于自己如今的境况,她不是没有考虑过,可是上告无门;血债血偿,也不是轻易就能下手的,裴容月的死像当头一棒,每次她见到三房的人时,总忍不住想起来她。
裴元逸这几年意志消沉,裴家的一切都要落在她的肩膀上,有生之年,她依旧要寻一个万全的法子。她不愿意再牵连到无辜的人了,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裴元逸能好好的。
这么想着,已经停在了河边。
身后却忽然骏马飞驰,如同一阵疾风蹿过,带起满地灰尘,消失在街上。
裴元辰微微皱眉,亭竹却已经看清了那道影子,他说道:“公子,看样子是传信的士兵。”
裴元辰和亭竹对视一眼,此时此刻,能如此紧急的,要么是江州的急报;要么是边境的消息。
任何一个,都不大可能是什么乐观的事情。
裴元辰只好说,“先回府去。这些日子,都谨慎些,办事稳妥点。”
亭竹点了点头,小厮拉过来马车,一行人赶回了裴府。
这天晚上,秦相和太子,还有兵部的官员被急召入宫,正元殿一夜灯火未灭,似乎宣告着不详的征兆。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的时刻,平安居门前的寂静被一阵敲门声打破。
裴元辰刚刚穿上了外袍,便听见云画急匆匆跑了进来,满脸焦急,“辰儿,不好了。”
“娘娘身边的宫人来传话,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七殿下昨夜冲撞了陛下,在正元殿门前罚跪了一夜,多亏了太子殿下一再劝和,如今才放出宫来,”云画匆匆说着,“太子的人只能送到宫门口,说请你去劝和几句,不要再让殿下生出来什么事端了。”
裴元辰听了,来不及多想,便道,“快些备马。”
“亭竹已经去了,”云画上前来整理着裴元辰的衣衫,又揭过一旁的披风给她系上。
裴元辰三两下擦洗了脸,便要往外走去,可是她又回头交代,“记得带上伤药,另在取一件我的披风来。”
说话不及,裴元辰已经步履匆匆赶了出去。
等一行人在朦朦天亮之际赶到宫门口,便见赵煜被两个侍卫架着双臂扶出来,少年一瘸一拐地走着,膝盖处洇衍出暗红色的血迹,有的已经干涸在膝盖上。
赵煜在冰冷的玉石板上跪了一夜,脸色冻得发青。
亭竹赶忙将披风与他披上,从侍卫手中将人接过去,另一个小厮也照着架住了赵煜。
两个送他出来的侍卫正是东宫太子身边的,裴元辰只能向其道谢示意,没多说什么话,也不好站在宫门口打听,两个侍卫行礼后便离开了。
艰难地将赵煜扶上了马车,往王府而去。
马车上,赵煜依旧脸色不好,攥着眉头;赵煜虽年少,但性情并不浮躁,平日中行事规矩从不仰仗自己的皇子身份而为非作歹,从小到大连一件坏事都不曾做过,从前十六岁建府之时,皇帝也曾亲口在百官面前夸赞过他,“性敏恭顺,和而宁静”。
不论怎么说,都不至于到了顶撞皇帝,因此受罚的地步;可是眼看少年紧紧抿着唇,依旧是怒气困惑、怨愤未平的样子,裴元辰一时也不好开口询问。
“表兄,膝盖若还在出血,应当先上一点伤药,止住才是。”看着赵煜的膝盖上仍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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