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杀意
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彻骨寒冷的冬日。
马蹄声撕破了黑夜,西羌的黑甲卫各个披坚执锐,越战越勇。
城门告破,三十万黑甲卫势如破竹般的冲进了城内。
风声,雪落声,兵甲相交声还有无数百姓的惨叫声交织在那个雪夜里。
叫人听了心头一阵一阵发颤。
母亲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
她的手指已经冻到发直,她的眼泪不断的落进他的颈窝,带来这冰天雪地里唯一的一点温度。
她告诉自己。
“阿月,别看,别听,一切都会过去。”
她捂住自己的眼睛,接着单薄的身影跪在马前,一遍又一遍的求那个男人停下来。
可已经发了狂的野兽,又如何还能停下来?
西羌的士兵连破十七城,大昭国境内满目疮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分不清是雪水还是血渍,樊月浑身湿漉漉的,鼻尖除了血腥味就是令人作呕的尸体腐烂的味道。
有一个冻的面色发白的老妪看见了跪在一旁的樊月。
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紧紧掐着他胳膊间的嫩肉,一双眼睛充满恨意,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滔天的悲怆,仿佛要将他抽筋拔骨。
“你!你们这群叛国狗贼!你睁开眼睛看看,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你们罪孽深重,活该下十八层地狱!你们才是魔鬼!”
话刚说完,一支冷箭毫不犹豫的刺穿她的心脏,红色的液体喷涌而出,全部铺在樊月的脸上,他嘴唇微张,双眼瞪大,却始终说不出任何一个字来。
那个男人告诉他:“儿子,以后,这整个大昭,都会是我们的天下!我们不会再受任何人的欺辱。”
整个人像被放进一个密封的罐子,樊月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呼吸,四周密密麻麻,全都是窒息的哭嚎声。
老人,妇孺,孩童,无一幸免。
这是比地狱还要可怕的存在。
母亲哭干了眼泪,她目光凝重的看向樊月。
“阿月,你怕吗?我们要救他们,因为我们造了太多孽了,对吗?”
樊月说不出话来,只机械的点头,彻骨的寒风一阵一阵的钻进骨头里,叫人浑身的脊骨都被吹僵。
母亲收拾了包袱,带着布防以及一块玉牌与他一起出了城。
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樊月只知道,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了。
冷,太冷了。
母亲的力气不足以支撑起五岁的他。
他们一起摔进了雪地里。
风雪钻进咽喉,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凉意,喉咙要被冷风割破,死亡就在眼前。
终于,援军来了,谢将军打马而来,母亲的眼神放亮。
拿了布防图的大昭军队如有神助。
最后,百姓得救了,肃王大败。
听说他的头颅被悬在城门上十天十夜。
路过的每一个百姓,都会朝他的脸上吐一口唾沫。
母亲将玉牌交给樊月,又将他托付给万佛寺的了无大师。
“阿月,这一生,母亲愿你无情无欲,只伴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说完这话,母亲就离开了,至此,天上地下,再无踪迹。
江霍月,阿月。
这个名字也随着母亲一起,藏于天地,隐于日月,再无人提及。
可此刻,少女清脆的嗓音萦绕在耳边。
难言的酸涩感在胸腔处不断溢满又炸开。
没给他们交谈的时间,拆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
来人是那日绑架沈鸢几人中的头头。
听旁边的手下称呼他“刀哥。”
“刀哥,多了个和尚!”
手下的语气带点惊恐。
刀哥迎着月色视线撇过来,落在樊月和沈鸢的身上,语调不明。
“好小子,居然自己送上门来,我们这地儿藏得好,你居然能找到,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你这条命,就留不的了!”
沈鸢心下一紧,面色凝重起来,反观樊月就像没事人一样,他目光平淡,募得抬眼,锁住来人的视线,沉声问道:“是你们给她绑的绳子?”
刀哥愣了一瞬,很快有反应过来,语气不怀好意起来。
“呦……没想到你一个和尚,心思还挺龌龊。”说着他朝沈鸢的位置抬了抬下巴,继续道:“怎么着?你相好的?想英雄救美?长得不错,差点我就替你尝尝味道了。”
挑衅意味十足,沈鸢来不及去愤怒,而是莫名下意识的去看樊月的表情。
樊月面色未变,黑漆漆的眸中看不清情绪,只一只手捏紧腕间的佛珠,接着没事人一般抬眼去看面前的少女。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在说一件再日常不过的事情。
“不是说好佛珠给你的吗?”
沈鸢一下没接住他这个跳脱的话题,“啊?”来了一声。
只见樊月轻柔的取下腕间的佛珠,先是虔诚的阖眼念了段佛经,然后睁眼将佛珠递上前去。
他的目光虔诚的像是佛祖座下最干净的佛子。
“拿着,是你的了。”
沈鸢木讷的接过佛珠,还未来得及反应,面前的佛子猛的站起身,檀香味瞬间散开,那人动作极快的一步跃至门口站着的刀哥的面前。
他的动作太快了,几乎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刀哥调笑时候的笑意还僵在唇角,来不及收回,樊月已经一只手狠狠掐上了他的下颌。
旁边的手下被这凌厉的掌风一带,也吓得连退几步。
“你!”
手上微微用力,刀哥立刻呼吸急促起来,下颌像是要被人捏碎,他的一张脸涨的发红,额头开始冒汗。
沈鸢心头一跳,仰起头看过去。
逼仄的柴房内视线不明朗,只有一段月光光柱似的透过门外撒了进来,落在地上,像是上帝开的玩笑,在四月的春天下了一场银白色的雪。
刀哥站在凄美的月光里,目光惊恐,一脸的不可置信,下颌因为吃痛,难看的扭曲起来。
而那个人站在暗色里,明明穿着万佛寺清心寡欲的素色青衫,此刻却宛如地狱修罗,周身杀气四起,幽深的眼眸藏在黑暗里,像一口随时会吃人的枯井,又像是冰山上永不会化的雪,冻的人不自觉的发抖。
恍惚间,沈鸢听见樊月轻笑一声,语调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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