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寒露 “我们做吧”
那晚叶满赢了不少。
她是个有些小聪明的人,正儿八经的学术搞不来,文化课成绩也狗屎一般,但就喜欢捣鼓这些投机取巧的东西,几个回合下来,她凭借着着心里的那点经验屡试不爽,桌面上的筹码越来越多。
她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赌桌上的输赢是立刻分高低的,不像现实生活中没有公允的评价标准。她仿佛回到了儿时的时候,就如同站在山间和别的孩子比着投石子、掷水漂带来的快乐是一样的。
桌上另外两个主是不缺钱的,但许意涵的脸色是越来越黑。
叶满今天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人一旦上了赌桌后,不输得倾家荡产是不肯下桌的。
输赢的结果给大脑最直接的刺激,人在这种环境里肾上腺和内啡肽完全是乱的。
玩到后来,叶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最后是坐在沈谦遇的膝盖腿上的。
许意涵早就被挤到牌桌下了,代替她的是另一个来头不小的男人。
叶满一对三,侧着个身子,顾不得自己是不是能坐的住,眼睛盯着牌桌,手上忙得乱七八糟的。
她几次人都要往下溜着,沈谦遇在那儿用手托着她的腰下,一边无奈地笑笑:“姑奶奶,您悠着点。”
他一手抱着她,一手抬起来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是深夜过了一点半了。
沈谦遇想起晚上在车里她泛青的黑眼
圈,在人声鼎沸里试图把她的头掰过来:“不困?”
“你不许拦我,我赢得正高兴呢。”叶满义正言辞地“威胁”他。
“瞧瞧你这语气。”沈谦遇敲了敲她的鼻子,“这是玩野了。”
沈谦遇也没想到,这姑娘平日里乖乖巧巧的,原来是因为没遇到适合她口味的。
他倒是没培养她其他的爱好,让她沾染“恶习”了。
算了,她明天也是暂时没有行程安排的,无非就是晚点起来。
想到这儿,沈谦遇也随她去了。
凌晨两点的橙园依旧人声鼎沸。
赌桌上的筹码似乎只是成了一堆道具,叶满也不知道她到底玩得多大,财富缔结出来的潇洒和堕落充盈在改朝换代也不曾动到的园子里。人人脸上都在笑,叶满坐在牌桌上,觉得什么都不是问题,世界上没有她做不到的事。
直到风雪夜里突兀地闯进来几个人。
原先关上的门被粗暴地撞开。
先进来几个身形高大约莫有一米九的几个黑衣大汉,再这之后,一阵夹雪的风顿时把酒暖生香的屋子吹的东倒西歪的。
原先屋子里陪他们玩的几个公子哥莫名其妙地被上来的黑衣人拖走了。
苏资言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孟砚虽然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但脸色也不好。
叶满根本反应不过来是什么事,被黑夜逐渐吞没的地板上传来的一声一声的手杖声吓得不由的也脊背发冷。
身边的人却像是司空见惯一样,把原先怀里抱着的叶满放在地上,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到:“没事,是我三爷爷来了。”
他刚说完,那越来越近的手杖和地面触碰的声音停下来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年约七十的老人家,不同于这个年纪大多数老人家的佝偻,他的脊背很直,长得很是威严,站在那儿不怒自威,平视前方。
还是沈谦遇先说的话:“资言,你送小满先回去。”
苏资言巴不得逃离这场风暴现场,他三步并做两步地过来,伸手拉着叶满走。
叶满回头看了沈谦遇一眼,知道此刻她在这里,会给他添麻烦。
大门被那几个人合上,在突然安静的橙园里发出诡异的“吱呀”声,叶满最后回头从即将合上的门缝里看到站得黑压压的一群人,问着前面的苏资言:“苏资言,沈谦遇,他不会有事吧?”
“没什么事。”原先走在风雨连廊的苏资言停下脚步,啧啧嘴:“毕竟二哥这么大了,三爷爷还真能动家法不成啊。”
叶满:“家法?”
苏资言:“封建陋习。沈家还有着罚跪呢。”
好好的,沈家爷爷为什么会来。
叶满:“是因为我吗?”
苏资言闻言停了停脚步,他手还插在兜里,这会儿低头看她,眼神正经了许多,叹了口气,才缓缓说到:“这事吧,我也不瞒你,橙园从前是父辈们每年过来团聚的地方。说实话原先的橙园不在这里,原先的橙园连着颐和园那一块,风水上更好,也是几个家族儿女联姻相看的场所。听说民国的时候我们这几家里属当年的谢家盛极一时,就在橙园和当时的应小姐相遇了,两家由橙园为媒结了两姓之好。不过婚后没多久,那个谢公子悄悄地把一个唱戏的养在了院子里,应小姐知道了过去闹,失手就把那个女人推到了河里,姓谢的痛失知己,要找应家讨回公道,
一来二去,各种纠缠,最后原先的这两个家族,死的死,败得败。后来祖辈们嫌那个橙园晦气,就把橙园搬到这儿来了。也就有了这种不能带外面的露水情缘来这儿的规定——”
苏资言看了一眼叶满,欲言又止。
叶满:“尤其是、是戏子是吗?”
苏资言清了清嗓子:“时代在变化嘛,什么戏子,现在都是艺术家了。”
叶满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她要是知道这么严重,她就不来了。
苏资言看叶满懊恼,安慰她说:“你别多想小满,二哥都没放在心上的事你就更加不用放在心上了。你知道他这个人是最不相信命的。是不搞这一套的。”
“不吗?可我听说他每年都会去浮光寺烧头香的,道观里的师父也说,贪欲之人怕鬼神、信神佛,他显然不是无所求的人。”
这话不知为何引得苏资言发笑:“小满妹妹,我看你年纪轻轻的估计还没有我妹妹年纪大,说的话倒是老练。那不一样,那是二哥没法子,每年被沈家长辈拉着去的做样子的,但关于命数,他是全天下最不相信的人。就拿那年冬天来说,那年沈家姨娘重病在床——”
叶满:“任明月老师?”
苏资言:“不是,她算个屁啊。一整个剽窃货,她也配叫母亲,我说的是二哥亲生母亲。”
叶满:“他母亲当年怎么了?”
苏资言:“他母亲当年……”
他话说到嘴边了,才发现自己竟然当着一个外人面说起沈家的家事来。
他连忙止住话题,改口道:“没什么。今天风雪太大了,小满妹妹,快走吧,早点回房去。”
苏资言不说了,叶满打听一半的事断了。
她看他已经反应过来了,大概是怎么样都不肯和她再说了。
风雨连廊的后半程,他们两个就再也没说话了。
苏资言把叶满带到门口,安慰了两句,说沈谦遇给他发消息了,让她早点睡,他那边没事。
叶满回了房间,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
她睡不着,甚至连眼睛都闭不起来。
回想今天的种种,她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她半个身体在筹码堆得乱七八糟的牌桌上,他在充斥着铜臭味和尼古丁的虚幻里低低地对她笑。
那种膨胀的失重感放大她所有的欲望和野心。
她尝过这种瘾头。
但现在却如同被泼了一头冷水一般
。
冷到脚底心。
她实在是睡不着,起来给沈谦遇发了一条消息:【你还好吗?】
那头没多久就回了:【我没事,你乖乖睡觉。】
她想他既然能立刻回消息,那应该的确是没有什么事了。
于是叶满又把手机放下来,她没立刻躺回去,而是盘坐起来,学着从前学的吐纳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打坐冥想了十几分钟,她才觉得有好一点。
她再试图躺下来,这下心静下来了,思绪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荡。
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又回到了天台山,师父坐在山门口打坐,身上一身和道观的道姑穿得一模一样。
叶满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拿着扫把傻呵呵地站在她面前。
师父见她过来了,乐呵呵地把她叫过来,说道观师父今年多了两匹布料,一匹做给师父,一匹留给小满。
小满正是爱美的年级,她才不要穿这一身灰扑扑的,去上学都被同学嘲笑。
她挣扎着躲开,师父生气了,问她:“你不要穿这一身你要穿什么!
叶满拿着扫帚气急败坏:“我要当大明星,我要穿裙子带珠宝!
话音一落,她身上的道袍顿时化成华美的裙子,她的脖子上手肘上全是璀璨夺目的宝石。
她站在原地,忽然发现自己已经长高了。
她抬头看师父,师父的头发已经逐渐斑白,拿着扫把的人却从叶满自己变成了她。只不过任凭叶满怎么喊,师父也没有回头,只是留给她一个朦胧的背影。
叶满试图往前,华美又笨重的衣裙绊倒她,她用尽了全力怎么追都追不上,只能看着师父越走越远,她怎么喊她都不肯停下来。
她从这种无力感的噩梦中惊厥醒来。
“怎么了?身边传来柔和的声音。
叶满这才发现她做了一个噩梦,她转过头去,发现沈谦遇正坐在她的床边。
雪地里的月光落在她的脸上。
他看到她的眼眸是湿漉漉的。
他伸手过去,手背轻柔地揩了揩:“做噩梦?
叶满试图喊他:“沈谦遇。
这一声哑哑的,干燥地
像是秋冬的一脚就能踩碎的落叶。
“你怎么来了。
沈谦遇:“苏资言不知道情况,把你带到我房间里来了。
叶满这才发现原来她在沈谦遇房间里,她晚上换了橙园房间里放着的家居服,没去翻自
己的行李箱,所以都没有发现自己走错了房间。
苏资言以为按照他们的关系,早就应该共处一室了。
叶满要起来:“哦,不好意思,我这就让出来。
沈谦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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