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五十八章 探子
盛夏热风,炽热如刀。
氤氲的热浪拦截在道路上,路边树木的叶子都被炙烤得卷曲起来,沉闷得令人路过行人感觉到窒息。
好在皇城外的树脚下,有一处茶寮,虽不凉快得到哪里去,胜在有口凉茶吃。
这小小的茶寮一度热闹非常,小铺外间都挤满了人,摆得满满当当的桌椅都已坐满了人,不少人还站在茶寮的外间,只为一顶阳棚可以稍微隔档燥热。
来往皆是客商,有从皇城里刚刚出来等人的,也有打远处来将要入城的。
当然也有专门来此兜售消息的。
因为进入皇城需要排队登记名录,就有那自称远处来的商贩,见这大排长龙的架式,不免觉得麻烦,也不知自己今天带来的小商品是否能符合城内贵人的需求。于是他们便向城里出来人打探消息。
其中不乏各路探子混入其中,要打探的消息非同寻常,那么就不是一般的价格了。
非比寻常的几个手势来回,一个果贩,一个客人敲定了价格,二人便远离人群,走到一旁的树荫底下。
“这果子怎么卖光了?”
问话的买家是一个身材略为臃肿的中年男人,他身着普通青色布衣,蹲在小贩面前的果筐旁挑挑拣拣。
宋玉只看了一眼,心中暗自较量。
自己现在也多穿了一件厚衣服,乔装成了一个略见肥胖且上了年纪的普通男子,脸上还贴了个大胡子。走路时慢吞吞,自觉扮得比他好太多了。他的脚上穿着草鞋似乎普通人装扮,可是他脚下生风太过灵敏,仔细看就知道这人违和。
果贩子回答那人说:“就这些了,其他的可能长脚跑了。”
青衣男子问:“想也知道,无非是因为‘长生果’跑了。可这样家里就没有果子了,过几天果王也走了,家里怎么办呢?”
果贩子神秘一笑,看了看周围,“不是有果后吗?‘她’的实力非同凡响,太擅于隐藏了。”
就在果贩子说话的时候,青衣男子也环顾周围。
宋玉神态自若地坐在树荫下,扇子着芭蕉扇,与路人抱怨着天气太热之类的话。
她心中暗想,他们指的‘果子’大抵是神兴宗的弟子吧。
陶戈与夏莹婚事仓促,且在太上皇丧期,十分不合时宜。就在他们新婚的第二天,陶戈就接到调令离开皇城执行任务。走之前,他特意找到宋玉,希望她能在陶家多待一段时日,以防不测。
想来,他去往的地方就是陵山。
再等三日后,太上皇停灵期满,届时皇帝这个‘果王’会将携太上皇仙驾往陵山安置。神兴宗陆续派人,即是‘果子’先去陵山布控。
父亲死了,宁安王若是不来祭奠,恐违孝道,失去人心。
若来了,皇帝将会一网打尽。
而他们所说的‘果后’应当就是皇后陈慕歌了吧。
虽然只与陈慕歌会面过一次,宋玉心里有数,此人的确深不可测,只是向来行事低调而已。想来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是不容易‘偷家’的。
所以住在陶家的这些时日,她天天乔装出来打探消息,防在局势不测之前将夏晶和夏莹带走。
就在寻思之际,青衣男子走了过来,看了宋玉一眼,宋玉假装没看到他,自顾自地和旁边一纳凉的大爷在探讨天气过热的问题。
青衣男子只是路过,虽然他乔装得很好,但是熟人能从其步伐语气中瞧出端倪。
天色近晚,茶寮商客渐渐减少,又听了一天的小道消息,具无甚用。
宋玉终于站起身来,慢悠悠往一侧小路行去。
夕阳余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宋玉并没有因为见四下无人而退去笨重的装束,但她脚步依然轻盈。
轻微的树叶沙沙声在此间不算异常,即使再热偶尔还是会有微风。
可就算对方隐藏得再好,她也觉察得到,却也不慌。
一个闪身隐到树后,便再无身影。
风停。
几息后,那人终是沉不住气,显了身形。
寂静的山林,青衣男子知道自己被发现,也知道跟踪的可疑人员就藏在附近,但他竟然听不到那人一丝声息。
“找我啊?”
一道低沉的声音陡然在耳边响起,青衣男子心头猛地一跳,即刻旋身挥出长剑。
剑光犀利,却只断了路边两棵树。
人却是没有看到。
不仅如此,他只觉腰间一轻,衣带松开,腹部的假膘便掉了出来。
因为天气炎热,不过只着一件单衣而已,此时坦着胸口,他不顾得体,只小心防范那人。
那人实在像个鬼魅,忽近忽远,不止捉不到,连身影都没有看到。
一声低笑从他脑后传来,距离之近,他并不回身,早已蓄力,直接长剑后刺,便见数道剑影在他身后炸响。
待回头一看,还是炸了一个空响。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他脸上的假皮被那人扯去。
眼里闪过一抹雪青色,快手抓去,也是落得了个空。
倒见那人没再藏头露尾,而是在离他半丈处现了身形。
宋玉看了看手中这张假脸皮,做工精致,但还是嫌它几个细节稍显不足。
两年没见,应寒的乔装工夫可一点也没有长进。随即将假皮子扔回给了他。
被人从上到下揭了伪装,如此戏耍,应寒不仅不生气,还整理好着装,做足了礼束,对着宋玉拱了拱手。
“敢问尊驾是?”
应寒问着,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同样乔装的宋玉,脑袋里转了好几个圈,乔装改扮与他不相上下的人在江湖上可没有几个,且看她眼中玩味的笑意不参杂一丝敌意,他便有些交好之心。
宋玉见他如此,想到两年前在牺霞岭上,他高声吸引周远琨去抓她,这个小仇算是得报。
她亦揭开脸上的大胡子,和那一双夸张的假眉毛,立时一张俏脸得已见天日。
“你,你……”应寒震惊地指着宋玉,简直像见鬼了一样。
“你不是死了吗?”应寒自认为情报工作做得很好,两年前探到宋玉等人在姚家村生事,汪肆率领官府前往捉拿。结果,谁都出来了,唯独只有宋玉不见人影,还听说她摔下深谷推测必死无疑。
宋玉无所谓笑道:“是啊!我死了,你现在看见的是我的鬼魂。找你索命来了。”说罢,她的笑容变得诡异起来。
应寒当然不信这无稽之谈,只将她重新打量。想她刚才施展那身法,相信修为大有精进,必然已在他之上,他突然兴奋起来。
“能否借一步说话。”
鎏金小院。
这个客栈还真是神奇,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如劈山会这样性质的江湖组织,都能有效地做好为各路客人保密的工作,想来幕后老板必不简单。
宋玉第一次对这个客栈起来好奇之心。
然而应寒没有为她解惑,他直接了当,希望她能加入劈山会,共谋大事。
宋玉只点了点头,没有开口答应,只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寻思着说:“据我所知,劈山会是针对铲除万山而成立的组织,为拿万山贼首荻冲为目标。”
“是的。”应寒尽力回应着宋玉的疑问。
宋玉似想到什么问题,眉心蹙了蹙,“但怎么近年来,不见你们劈山会对万山有所行动,倒是钻营于朝中势利,特别是针对弛巍。”
应寒神色一变,犀利的目光盯着她说:“你和弛巍是什么关系?”
宋玉摇了摇头,“只是好奇。我看周远琨对付万山的心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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