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Day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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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出差，其实就是陪宁骋筠回老家祭祖，往年这种活动明书音本是不必参与的，今年不知怎么着居然特意带上了她，一起的还有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就没再见过的宁钰。
男生显然还在生气，从上车到登机没给她一个眼神，就连说话也要刻意避开她的视线，对此，明书音只觉得幼稚，随手拿了本杂志打发时间。
这种互不打扰的默契一直持续到傍晚，吃完饭，明书音打算洗漱完直接睡了，被宁骋筠以工作为由叫到了书房。
许是久在商场的缘故，宁骋筠总能于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这种压迫并不依靠任何冷脸或者斥责，反而他看起来比明书音见到过的任何上位者都要和蔼，容易接近，可等你真戳破这层伪装的时候，早已经掉入了他的陷阱，越挣扎，越泥足深陷。
“你和小钰闹矛盾了？”
宁骋筠抬眸，锋利的眼睛穿过空气毫无阻碍地将她牢牢锁定，明书音避无可避，也不打算隐瞒，如实点头，“因为打架的事儿产生了点儿争执。”
她笃定宁钰不会跟宁骋筠讲江聿风的事，所以回得毫无负担。
宁骋筠果然没怀疑，盯着她看了几秒就收了视线，“宁钰确实任性，你是他姐姐，只要不过分，想怎么管教都行。”
类似的话他说过很多次，明书音没放心上过，每次都是笑笑再接一句我知道了，至于什么能管什么不能管，那不在她的关心范围之内，这次也不例外。
毕竟一个养女，再怎么感到厌烦，也不能真把人亲儿子打一顿。
既然给了台阶，明书音没有不下的道理，顺着他的话说：“这事我也有错，现在太晚了，明天我再找他谈。”
“你有数就好。”宁骋筠露出赞许的表情，难得对这个女儿表现出了为数不多的关心，“工作别太累，该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办的就交了，大包大揽只会养出一群没用的废物。”
“知道，您也一样。”
父女俩一时谁都不再说话，最后还是宁骋筠摆摆手让她出去。
门关上，明书音长舒口气，一直压抑着的呼吸终于得到放松。
比起父女，两人的关系其实更像上下级，公事之外唯一的交集便是宁钰，对她来讲，拿钱办事总比揽责任来得轻松，所以在得知自己不能参加宁家的宗祠祭祀时，明书音内心一点儿波澜没有，约了个spa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出门。
等车的空闲，几辆黑色商务奔驰相继在老宅前停下，车门打开，一张与宁骋筠有着几分相似的脸映入视线，她戴着墨镜，看不太清神色，察觉到有人看她，微微偏头望了过来。
明书音率先反应过来喊人，一句“二姑”算不上热忱，好歹还有几分礼貌，宁雨薇却充耳未闻般抬腿直接往院子里走。
接着是宁骋筠的大哥宁骋疆一家，早年宁骋筠外出做生意时，是宁骋疆留在州山照顾二老，所以宁骋筠对他这位大哥多有照顾，哪怕这人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投资建厂砸了几个亿打水漂，宁骋筠愣是一句话没说，该支持还是支持。
与宁雨薇的臭脸不同，宁骋疆见到明书音就跟野狗闻到肉腥一样，过于殷勤了。明书音这会儿实在是疲于应付，转头想走，不过没成功，被眼尖的宁骋疆给喊住了。
“大伯。”她认命喊人。
宁骋疆注意到她身后的出租车，疑惑问道：“大早上的，你这是去哪儿？”
“州山的朋友听说我来这边，约着吃饭。”明书音言简意赅。
宁骋疆却恨不得将她的话嚼碎了一一琢磨，听到州山二字立马联想到别的，“是生意上的朋友吗？你朋友做什么的，有机会介绍给大伯认识认识，你在京北离得远，大伯在州山这边刚好能帮着照应一下。”
是照应还是利用，两人心知肚明，不过面上还是不能撕破脸了，明书音只能打着哈哈装傻充愣：“就一拿死工资的，也没多熟，就不劳大伯费心了。”
“死工资那感情好啊，该不会是政府机关的吧？”
宁骋疆不死心，继续试探，他公司最近出了点事儿，四处托人求爷爷干奶奶也找不到门路，之前在明书音这儿尝过甜头，这会儿见了人自然是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的。
明书音对他那点儿心思一清二楚，懒得再陪他演戏，看了眼腕表对宁骋疆说：“我车到了，就先走了。”
“哎，你这什么态度……”
剩下的话被明书音用背影堵了回去，宁骋疆正要咒骂两句，远远看见一道身影跟着钻进了出租车。
“下去。”
明书音也没想到宁钰会跟上来，一早上的好心情被宁家人败了个精光，开口就是赶人，“我不想说第二遍。”
宁钰直接忽视她，冲司机报了个商场的名字，完事儿卫衣帽子一扣，装死睡觉。
司机搞不清状况，想着这俩人既然是从同一地方出来的，那就是认识，再三犹豫下还是输入地址往男生说的目的地开。
明书音忍无可忍，“好端端的你又发什么疯？”
“我找个地方吃饭，不行？”
“行。”明书音被他理所当然的样子气笑了，“宁少爷做什么不行，要不要我回去开个车亲自送你？”
“你少阴阳怪气。”宁钰恶狠狠瞪她一眼，连解释都说得格外与众不同，“他们都要去扫墓，我不想去，家里又没人做饭，我总不能活活饿死。”
明书音心说和我有关系吗？但这话说了肯定又要吵起来，她现在不想和他再多费一句口舌。
商场在市中心，和明书音约得养生馆只隔了一条街，两人在入口分道扬镳后，整个上午都没再见面，直到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乱计划，明书音本就算不上好的心情直接一团糟，“不带钱你吃什么饭。”
“我哪儿知道……”
因为打架的事，宁骋筠直接把宁钰的生活费停了，最近在家里反省也没什么用得到钱的地方，他哪知道余额连一顿饭都付不起了，说出来也忒没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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