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区区中郎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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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区区中郎将而已
短暂的思虑之后，刘荣便做出决定：田叔这个人，刘荣要。
——不是为了自己；
准确的说，不是为了将来的‘天子荣’，而是因为刘荣的太子生涯，需要田叔这么个能做事、会做事的内史。
“晁错做内史这几年，内史属衙，完全可以说是没有主官掌事。”
“——晁错整天忙着削藩，偏偏内史又不是真的没有主官，底下的官员请示也不行、不请示也不是；”
“自先帝驾崩至今，都还不到三年的时间，内史堆积的政务，便已经有将近两年的量了……”
回到凤凰殿，刘荣不出意外的，见到了除玄冥二少外的两个弟弟：老四刘余，以及老七刘彭祖。
简单打过招呼，兄弟几人便围坐在了院内的圆案周围，东拉西扯聊起了最近的事。
刘余、刘彭祖两位‘各家’的老大哥，便也循着刘荣的目光，朝低头措辞的二哥看去。
简略讲出刘彭祖、刘胜二人的封地，不等刘彭祖反应过来，刘荣冷不丁跟上一句‘值得吗’，只惹得刘彭祖当即一愣。
“田叔为内史，关中堆积的政务，便能尽快得到处理。”
“如果朝堂不出手，关中的粮价，怕是要自太宗孝文皇帝十一年后——时隔十五年，再次达到逾百钱每石。”
就好像是没有注意到刘余、刘彭祖二人目光中的期盼，刘荣只淡然的侧过头，先看向了自家的玄冥二少。
——先帝掌权近二十年，将汉家从百废待兴的废墟中拉出来，还能有余力兴建九处马苑，已经是在抠砖缝；
当今天子启这二十二处，更是接连两代汉天子省吃俭用，饭都不多吃两口肉、衣服都不多穿两寸拖地，却动辄拨款万万钱，给硬生生用钱砸出来的。
“提前学学治民之道，体会生民艰难，再看看平抑粮价的具体措施，终归是有利无害……”
大大方方为弟弟的努力作出肯定，也不忘对二弟刘德夸上一句‘教得好’，刘荣便将话头接回。
——瞧这小子，多调皮？
见哥哥们相谈甚欢，老三刘淤本还稍有些拘谨；
听到哥哥们在聊‘内史’这个职务的发展史，当即自信满满的接过话题道：“太祖高皇帝诛尽异姓诸侯，改以宗亲藩王代之；”
···
“值得吗？”
也不怪刘余没城府，实在是霸王项羽的传奇人生，很难不受热血男儿的崇拜。
“该这么做，弟便做了。”
···
“坊间甚至有了一种说法：内史，就是关中的丞相。”
感受到这一道道投向自己的目光，公子刘淤只觉一阵前所未有的激动！
却也没拉胯，强压下翘起的嘴角，尽可能从容道：“朝堂能在关东说得上话，丞相也可以真的‘佐治天下’了，内史才逐渐开始成为关中的掌事人。”
“再怎么说，我汉家去年也打了一场大仗，耗费了不少粮草。”
···
“老八王胶西。”
而眼下，战略准备基本完成，天子启的身体状况又不很乐观；
“——一個说法是：张欧为廷尉，天下三年无死囚；”
不多时，公子刘德便含笑抬起头，语调平和道：“早自太祖高皇帝立汉国祚，我汉家，便是由丞相直接掌管关中的。”
——封王封去哪里，封土有多大，可是关乎到皇子将来的生活，甚至是子孙后代的大事！
虽然明天就是正式封王的日子，但能早一天从刘荣嘴里打听到准确的消息，也总归能让悬了这么长时间的心早些落地。
很显然：汉家在先帝那二十来年的治理下，已经基本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
“保留了原胶西国的封土，算不上大，但也终归是在齐地，还算富庶……”
对此，刘荣却并没有太多表示，只安抚的对二弟刘德点点头，便将目光移向了对座的四弟刘余、七弟刘彭祖。
听闻刘荣顺着田叔的事，说起晁错这个内史，老七刘彭祖毫不怯场的接下话头，也参与到了兄弟众人的话题当中。
正感动于刘荣的慷慨，听闻刘荣说起封王之事，刘余、刘彭祖二人赶忙竖起耳朵，望向刘荣的目光，更是带上了满满的迫切！
甚至就连玄冥二少：刘德、刘淤，都偷偷将暗含期待的目光，撒向自家大哥那浅笑盈盈的侧脸。
刘荣只浅浅一提，刘余便当今心下了然，迅速从‘得王项羽故国’的雀跃中冷静下来，沉沉对刘荣一拱手。
——接着说！
老二刘德浅笑盈盈，也是对自己的欧豆豆含笑点头不止，眉宇间还带着些自豪，显然是过去这段时间，没少给这个弟弟补课开小灶。
看今天这状况，刘荣往后，当也能稍指望指望另一个弟弟了……
“往后，我汉家的南墙，便要这哥俩携手卫戍……”
“彼时的内史，与其说是关中的话事人，倒不如说是丞相手底下，专门负责关中事务的副手。”
“——曾经的吴国，本就有南戒百越之地，必要时出兵支援长沙国，抵御南方越人，尤其是南越赵佗的责任。”
我，要做鲁王了！
“遥想当年，秦王政薨于沙丘，二世即立，天下群起而讨暴秦，项籍便为义帝楚怀王封为鲁公。”
名义上的‘佐治’捞名望也好，实际意义上的实践学习也罢，总归是要撸起袖子下场，做出点拿得出手的成绩。
语带戏谑的一声调侃，惹得兄弟众人各自呵笑起来。
却是没再拿已经死去的晁错说事儿，而是自然的将话题拉入正轨。
——老四刘余，是见过三哥‘沉默寡言’的样子的；
故而此刻，见到三哥刘淤也能针对某事，发表并不太过抽象的看法了，自是由衷为刘荣感到高兴。
至于老四刘余、老七刘彭祖——终归是弟弟，见哥哥要发言，自也非常配合的含笑投去目光。
“而曾经，属于楚国的薛郡，往后便是老四的鲁国了。”
“——区区一个中郎将郅都而已；”
“再者：到了各自的封国之后，弟弟们也同样是要建国家、开社稷，统御治下子民的。”
但刘德、刘淤二人，是储君太子的手足臂膀。
刘荣说的云淡风轻，刘余、刘彭祖兄弟二人却颇有些动容，满是郑重的再拜。
——与后世的许多朝代，太子只能‘观看学习’，却很少能上手实践所不同：汉家的储君，从住进太子宫的那一天开始，便是要开始试着实践的。
——好！
“回去之后，把老五老六叫到一起，好生训诫。”
毕竟宣明殿、广明殿的兄弟几个，终归不是刘荣一母同胞的兄弟手足。
“往后，这个戍边之责，便要落在老五这个江都王的头上。”
“若晁错是在太祖皇帝朝为内史，怕不是会被萧相国用唾沫砸死？”
看似随口一提的话，却是惹得老四刘余面上，顿时绽放出一朵灿烂的笑容，当即便起身，对刘荣拱手道谢。
“没什么值不值得的。”
尤其此事，还不需要刘荣去做具体决策，自有田叔那老狐狸去头疼！
“尤其是太祖高皇帝年间，秩中二千石的备盗贼都尉，因为社稷渐安、盗贼渐少，而在先帝年间降至比二千石，更直接就被并入了内史。”
只不过，聪明如刘余、刘彭祖兄弟俩，却都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间，刘荣看弟弟们的视角，已经不再是‘太子看待竞争者+异母弟’的立场；
“除去小十还太年幼，大概率要在长安多留几年，剩下的弟弟们，都是要就藩封国，做诸侯王的人了。”
“但长沙王吴氏一脉绝嗣，长沙与岭南，又只隔五岭而相望。”
见老七如此不认生，第一次参加兄弟们之间的‘小会’，便能落落大方的侃侃而谈，刘荣不由得眉角一挑；
善意的对七弟笑着点点头，旋即给老二刘德递了个眼神。
过去，刘荣能指望的，只有老二刘德；
“老六，要做长沙王了……”
躺着捞名望——这么大的便宜，刘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愿意让弟弟们也跟着喝汤？
“过去这几年，长安坊间都传遍了。”
“另一个，便是晁错为内史，关中三年无吏治。”
再将刘余其他两个弟弟的封国道出，并对六弟刘发被封为长沙王表示一下怜悯；
储君的手足兄弟，却只有一郡之地，还都不是什么大郡，二人自也就难免有些大失所望了。
“吴国被除了社稷，老五以故吴国广陵郡为封土，封江都王。”
“——下辖中尉、中郎将、备盗贼都尉，权柄涵盖关中农、户、军、财等方方面面，内史才终得以在吕太后晚年、先帝早年，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九卿之首。”
“御史大夫之所以要先做内史，便是因为这‘小一号的丞相’，是成为真正的丞相的考验。”
“虽然是夸张了些，但也足以说明晁错这个内史，究竟是有多不称职了。”
刘荣更是笑着摇头不止，手指向身旁的二弟刘德，目光却落在了对座的老四刘余、老七刘彭祖身上。
孝惠皇帝为储君时，做出的最有含金量的‘成绩’，便是被世人尊称为‘商山四皓’的四位老翁，寸步不离的跟在了太子刘盈身后；
当今天子启为储，则是遥控晁错推出《削藩策》，并从太子监国开始，便大力推动汉家的马政。
“此番新封诸皇子为王，还要再削夺曾经，由秦王政在楚地设立的‘薛郡’。”
刘荣开口第一句话，说刘余被封去了楚地，刘余本还感到有些疑惑。
如果没有去年这场吴楚七国之乱，让汉家稍微停止了休养生息苟发育的进度，顺带还消耗了一小部分积累，汉家在天子启这一朝，甚至就已经能彻底完成战略准备了。
“——毕竟当时，关东遍地都是宗亲藩王、异姓诸侯；”
“削赵国常山郡，一分为二。”
啪；
啪啪啪。
“关东虽仍被诸侯占了大半封土，但终归是被削夺了不少权柄，朝堂也总算能说的上话了。”
“具体的内容，我也简单扫了一眼。”
又似是苦涩、似是释然的笑着摇摇头，再发出一声轻叹。
“嘿……”
“如果到时候，弟弟们还没有就藩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办这件事。”
老七刘彭祖也不甘落后，大礼道谢之余，也不由暗下感到有些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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