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应秋番外
景祚二年,年关时分,帝于肴华殿宴请百官,万民庆贺。
刚刚入夜,靖城上空不断燃放着烟花,璀璨夺目,光耀天际。
在宴饮之列的达官显贵已经乘坐着马车,陆续入宫,此时水患荒灾已平,西北安定,万物更新,一派新气象。
皇城中灯火通明,举办宴会的肴华殿大开,百官携家眷一一入席,殿中来往迎送,寒暄闲谈,好不热闹。
人群熙攘中,忽见一绿衣华贵的公子与人同行,同行之人却是个小姐。
只见这小姐,乌发云鬓,着蕊白珍珠坠饰,戴翠青玉环于双腕,而身量高挑纤细,穿着月白衣裙,缀彩绣竹,行走间腰间环佩不疾不徐,在如水华衣上微微拂动,堪称清风拂面,清逸非凡;再细看其容貌,长眉纤弱,一双眼若山间幽泉流水,清亮分明,其容姿端庄,不可比拟。
殿中诸人讶然,所到之处目光追随者数,可只见这小姐与陆家公子一同入席,坦然坐于首排。
不等众人窃窃私语,却听门外宫人唱和,新帝临席。
一时殿内声音俱无,众人入席,疑惑压于心底。
而新帝登临席位,一扫台下诸人,往日老臣告老还乡者不在少数,但朝中人才济济,一派盎然。
宴席开始,歌舞升平,帝持酒盏一一点过朝臣亲信,对饮拜谢圣恩,先是文官尚书等,而后新进武将霍宁、方复等。
此后停顿,帝忽然朝台下月白衣衫的小姐举杯,众人屏息观看,却见女子起身,口中称贺:“裴家家主裴元辰恭贺陛下,来年风调雨顺,万象更新。”
众人愕然,一起看去此女子眉眼,细细思索下,正是往日裴家裴元辰。
只是当众之下,公子变小姐,实在让众人惊愕非常,而后排甚至有人手一抖,酒盏当啷落下,带起清液四溅。
被这一声唤回神思,众人赶忙去看高台上新帝的脸,却见新帝面色不变,笑吟吟道:“家主且坐。”
而再看裴家主,泰然自若,复又就坐。
从这日起,坊间就有声有色传起了裴家家主的故事,什么狸猫换太子、女扮男装蛰伏报仇,好的坏的传来传去,越发的绘声绘色起来。
“家主,您是不知道,我如今出去见我那些朋友,人人都要问你的事呢,”宁欢站在窗台下绣着手帕,不忘活灵活现地学起来那些人的动作语气来:“我看您那个家主,是女中豪杰才是!”
这丫头不忘叉着腰,比出一个夸赞的手势,应秋看着,不免被她逗得笑出声来。
这厢正玩闹,却听院子外传来声音:“宁欢在说什么呢,让我也听听。”
陆良淮笑意盎然,走进来后目光却看向窗子里的姑娘,宁欢行礼:“陆公子。”
陆良淮一颔首,宁欢偷偷朝应秋笑了笑,便带着陆良淮的小厮们走了,而陆樨不忘将手里捧着的大盒子送到窗台上。
院子里清静下来,陆良淮站在窗台下,应秋直起身子,眼前的盒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描红的狸猫戏花图已经有些磨损,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这又是什么?”
陆良淮笑道:“如今要开春了,你不是要回云水吗?所以这是给你的礼物。”
应秋放下了手里的账本,有些惊讶,“礼物?”
“嗯。”陆良淮看着她,很是认真地点头。
应秋推了推木盒上的机关锁,忍俊不禁:“这看起来像是小孩子用的东西,给我做礼物?”
她轻巧落下一个疑问,手上却微微一拨动,机关锁便咔哒一声打开了。
打开了盖子,却见第一层是个刺绣的地图,大江南北各个州府,标注的清楚。
应秋揭开这一张地图,下面却是并排的两个瓷面砚台,其中一个上面是兰叶戏水,另一个则是画了一株人参图,看起来精巧细腻,别有意趣。
应秋不免笑了,“这两个···哪个是我的?”
“兰叶的是,”陆良淮指了指,“人参图是给画儿的。”
应秋饶有趣味,“怎么兰叶的是我。”
陆良淮抿了抿唇,低声道:“你送我走的那天,溪水边的兰叶,长得正好呢。”
应秋抬起眼眸去看他,却见陆良淮眼睛亮亮的,正盯着她。
应秋唇边轻轻溜过一声笑,她接着就打开了第二层,依旧是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什么苏北的陶土娃娃,江阴处的双面针绣,海边的珍珠贝,山里的翡翠簪,虽然样式不同,但是依照应秋和许凝画的喜好,大抵都是两份。
到了最后一层,应秋打开,这里面,却只孤零零地躺了一只同心结。
编线有些歪扭,可见制作人手艺不大精明,可是用料却极大方,旁人的同心结粗细适中,这一只却恨不得如麻绳一般,底下连着的珍珠、宝石珠子也大如鱼目,实在有些豪横过头了。
应秋拿起来,忍不住笑了,“这是给谁的呀?”
她素白纤细的手指轻轻将同心结提在二人眼前,一阵微风吹过,宝石珠子微微晃荡着,折射出彩色的光圈,而同心结后,少年人不觉红了脸。
“是给你的。”陆良淮实在抵挡不住应秋的眼睛,水盈盈的,只是看过来,就禁不住让人吐露了心声。
应秋将同心结落在手心,她眉眼间含着笑意,陆良淮却仿佛有了勇气一般,破罐子破摔道:“这有什么?反正外面的人都说,陆家的公子早晚是要许给裴家主喽~!”
陆良淮学着坊间人拉长搞怪的腔调,又逗得应秋笑了。
应秋含着笑瞥去,将同心结握在手心,“是么?那我可收下了。”
两人只是一对视,便双双弯了眉眼。
陆良淮轻轻将应秋耳边的碎发拢回发鬓,他轻声道:“我原本以为,那趟路至多一年半载,可谁知道竟走了两年,我回了云水城,可是那里的人说,安宁巷的第一家,已经全都搬走了。”
那时候的小少年,是怎样的情状呢?
满心欢喜地回到了安宁巷,可是迎接他的,只有荒芜的门头、腐朽的大锁。
他不知所措地捧着礼物盒子呆在台阶上,直到有来往的行人告诉他,祖母已经去世了,这家的两个小姑娘也被人接走了。
他慌乱地询问,可知道是哪一家?在什么地方?但凡有一点信息,他都好去寻。
可是没有,行人摇摇头,走开了。
他上山,祭拜了祖母,失魂一般地回到了陆家。
从他十四岁起,可以独自外出行商,便没有放过一处城池,起初是打听许家,后来是应家,可是怎么都没想到,许凝画改了名,应秋也不再是应秋了。
大江南北,四处找寻,却毫无踪影。
说到这里,陆良淮忍不住笑了:“有一回我到南边的交河,那里有一家姓应,家里恰有一个女儿,刚从外祖家里接回去没多久,只有三五年的光景,我一问,你可知巧了不是?外祖家就姓许。”
陆良淮轻笑,眉眼温柔,眼睫微微扇动着,玉石一般的瞳孔里闪着微亮的光,他继续道:“可那家的小姐,却在城外高山上礼佛,我呆了,一刻不敢停去见,到了地方一见,才知不是你,又问,原来外祖家是姓徐,而不是言午许。”
他话里没有苦意,带着轻巧的调侃之意:“人家的父亲当我是个登徒子,千里迢迢去寻人家的小姐,差点给我一拳。”
应秋也笑了,可是笑了之后,眼睫上却沾湿了水雾,她伸出手抚上陆良淮的脸颊,少年也伸出手来,覆在她手背上。
陆良淮轻轻闭上了眼睛,蹭着应秋的掌心。
怎么爱她的?怎么这么固执,许多年都不肯放弃。
应秋和陆良淮,大抵只应了一句——爱是无风自动,覆水难收。
陆良淮轻轻吻了少女的掌心,轻声道:“秋秋,让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回你的家。
应秋低声道:“好。”
景祚三年,开春后,应秋和陆良淮一路不停,抵达了云水城。
她先去了秋山上祭拜双亲,这时树林郁郁葱葱,那颗银杏树茂盛得不像样,只像一个炸了毛发的人。
树下的东西已经被挖走了,应秋和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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