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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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宛州五百里处，便是启朝国的皇都——华京，巍巍皇城高耸入云间，香车宝马在翻卷的云雾中疾疾穿行，几缕晨光刺穿云雾，露出藏匿的庐山真面目。
相较于烟火气息浓厚的宛州，这里更像是人间仙境，贵族子弟穿行之所，香车宝马、灵器宝剑，文人雅士聚集之处，丝竹管弦、华章名篇，处处都是一派祥和安乐之景。
不过，华京今日的气氛较往日来说多了些喜气与杀气，无他，全因启朝国那位大名鼎鼎的国师大人，今日就要出关了。
国师自五十年前助启朝国一统苍山之南后便在苍穹塔上闭关，后辈们从小被族中长辈耳提面命这位国师大人如何如何传奇、如何如何厉害，却从来都没有见过，如今突然有缘得见，个个兴奋得不行。
如今朝中势力分为三派，一派是科举上来的文臣，一派是武举上来的修炼奇才，另一派，便是凌驾于二者之上的世家。
今日聚集在苍穹塔外的，多是世家大族长辈带着后生前来长见识。
能被称为世家的家族，实力与权力在启朝国内皆是不俗，家中或多或少都有几位大乘期的长辈坐镇，且各家都有世袭的爵位，因此谁都看不上谁，往日朝堂上的口舌之争中，都恨不能扑上去咬下对方的一块肉来。
今日难得偃旗息鼓，做出一派祥和气氛。
不过这样做是为了脸面，还是为了合谋，就不得而知了。
皇帝身穿龙袍、头戴冠冕，携一众皇家子弟与世家人守在苍穹塔门前，他有些紧张地搓着手，时不时将藏在袖子里的字条拿出来看一看。
字条上只写了四个字“今日午时”下方盖着红色的国师私印，皇帝最初看到字条时还以为是什么废纸，差点叫人扔了，等他看清上面鲜红的国师印，激动得是上蹿下跳，将字条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立马召来礼部布置仪式，又送信给各世家让他们赶忙过来。
皇帝少年登基，亲政不久，如今也不过双十，与其他世家弟子一样，自从他当上太子便被父皇耳提面命要敬重国师，他记住的第一枚印章便是国师印。
午时已到，皇帝立马让人奏起鼓乐，精挑细选出来的妙龄女子登上高台，纤纤玉手将篮中花瓣高高扬起，漫天花雨之中，京中有名的舞女翩翩起舞。
苍穹塔一层的大门非常平常地被人从里面拉开，众人一愣，家中长辈每次出关必掀起雷霆万钧彰显声势，别说闭关的楼，周遭十里都被夷为平地，而国师居然就这样没有任何前奏的将门推开了？
国师身着朴素青衫，脸上覆着鬼面，跨步而出。
看着阶下一众仰视他的人，明知故问道：“你一人来便可，叫这么多人作甚？”
很寻常的质问，皇帝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散化为惊恐，拱着手斟酌半天言辞才开口道：“是朕，啊不，是我会错了意，我这就让他们离开。”
说完就摆摆手让台下人尽数撤离。
跟在皇帝身后的人面面相觑，他们也要像那些歌舞妓一样被随意打发？
但国师也没管，转身对皇帝道：“你随我进来。”
“是。”皇帝亦步亦趋地跟着国师进到塔内，态度谦卑到不能再谦卑。
塔内布置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空旷，这么大的塔，一眼便能看明白其中布局。
门自动关上，国师转身问道：“你是宋明乾的儿子？”
皇帝亮着眼点头道：“是，我是先帝的第十八子，叫宋泽安，国师大人唤我泽安便可。”
国师脑中回想了一下自己闭关前的记忆，记忆中宋明乾也是眼前人这么大，再多的他也不愿想了。
国师兀自坐下，手指轻叩桌面问道：“宛州城青云宗的事处理得如何？”
皇帝瞪着眼怒道：“已经处理完毕，这青云宗真是胆大包天，胆敢戕害百姓，不过国师大人放心，我已将贼子全部处死，一个不落。”
“可查出是何人指使？”
“啊？”皇帝一脸蒙，“不就是青云宗宗主干的，还有什么幕后指使……吗？我不知道啊！”
国师一眼就将他拙劣的演技看穿，抬眸看向皇帝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寒意。
当初阵法被毁后，他潜回华京调查，将京中人的出入、往来、功法与势力都查了个遍，得到的种种证据指向皇室与世家。他不信鹤云山庄查不出，不过是被人压下罢了。
皇室子弟夺位之争，世家势力相互倾轧。受害的总是无辜百姓。
他熟练地闭目压下心中厌烦，也罢，欠宋家的恩情时至今日早已还完，既然宋氏后代想做亡国之君，他也喜闻乐见。
他今日急匆匆赶回来，是为另一件更紧要的事，问道：“你要过苍山？”
他五十年前闭关就是因为宋明乾老是明里暗里想要他带兵攻打东离，想要一统天下，他不厌其烦，干脆以闭关为由一躲就是五十年。
皇帝脸上的笑容谄媚，拱手道：“国师大人真是神机妙算，什么都知道。”
国师斜倚在椅背上，支着额角，好整以暇问道：“出师总要有个名头吧。”
一说到这个，皇帝便有兴趣，“东离国暗中培养妖物残害我启朝百姓，”说完还非常自得道：“此名头一出，必群情激愤，士气高涨，到时候必将东离打得落花流水。”
“那些被戕害的无辜之人怎么办？”
皇帝一脸坦然道：“都是些不能修炼的平民，死了便死了，何必详查，以他们的死换一个出师之名，不值得吗？多值得啊！”
“呵。”国师冰冷的笑意掩在鬼面之下，开口提醒道：“不能修炼的平民？你这是忘了本？”
这话一出，塔内的气氛骤然凝固。
皇帝唇角的笑容定格在脸上，眸中寒光乍现，掩在身后的拳头紧紧攥着。
有一类血脉天生就不适合修炼，宋家的血脉便属于这一类，五百年前，人间爆发浩劫，宋家在那场灾难中差点覆灭，但天佑宋氏，宋家祖先机缘巧合下救了国师一命，国师平定浩劫后，天下势力鹊起，各自为王。
当时的宋家祖先也是个有大抱负的人，国师为了报恩，便助其登基为帝，并将一众反对势力打得是服服帖帖，保宋家帝位稳固几百年。
可以说，要不是国师，何来宋家今日的荣光。
国师的指尖划过桌面上的花纹，发出细微的声响，不容置疑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过苍山者，死。”
就算皇帝早知会是这般结果，也被他冰冷的语气吓得一时腿软。
但软归软，该做的事可不能少。皇帝压下脊背与唇角，一边慢慢扯着步子往后退，一边低着头恭顺道：“国师大人，这是何故？”
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四方紧闭的大门应声而开，外面的人纷纷亮出兵刃，朝中势力齐聚，为首的皆是启朝国内有名的大能，其中还夹杂着皇帝的私卫。
此情此景，国师很显然也有预料，他们聚在这里无非就两个目的，一是让他同意攻打东离；二是让他放过那些即将突破到渡劫期的修士。
他早年废止修仙不成，干脆换了个更直接的办法来达成目的，只要有人准备突破至渡劫，他就趁人闭关的关键之际去撩架，要是效果好的话，他们的修为就会不升反降。
他的目的就是——阻止人飞升。
人修炼一生求的就是飞升成仙，断人飞升路如同杀人父母，他几次三番如此作为，那些修士可谓是恨极了他。
一白胡子老者手持两把大锤，质问道：“半年前，我兄长闭关突破之际，国师大人闯入府中将人带走后，我兄长至今未归，人在哪？”
怒气冲冲的质问声在空旷的塔中回荡，国师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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