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戏前:洛阳花荼靡
洛阳,纵花开满目姹紫嫣红,冯令灿也定是其间最矜贵漂亮的那枝,叫人一眼离不开视线
她还是那般喜欢朱紫色,挽髻上配着朵开得正好的秋牡丹,便面扇下垂着的流苏随风晃啊晃,一如她一贯看人的那种轻飘飘的神色。
见姊妹俩到来,少女只冷冷别过头去,她之上,坐着两位黄裳少女,她之下,是温惠眼熟的陇西李氏的几位女郎。
她怎么会在这?温惠的意思是,冯令灿怎么会跟元嫣她们呆在一块?
其实吧,女郎间的关系有时并没温惠想得有那么多复杂牵扯,也许人家只是逛累了,来这边歇个脚呢?
“卢家妹子!”
帐幔随阳光飘荡,元嫣公主的脸色较那日在卢宅明显要好上不少,可眉眼间却少去了几分熟悉的蛮横与张扬,她举着扇儿朝姊妹俩招着手,勾起的唇角竭力掩盖下淡淡的不开心。
“过来坐!”
哭过闹过,女郎们也终究都要慢慢长大的嘛,纵不知代价为何。
温惠本想拒绝,却不料前有元嫣拉过她的手腕,后有绛华轻推了她一把——夹击之下,她差点就要重蹈某红衣少年的覆辙
按理说温慎也是要被依葫芦画瓢来上这一遭的,却不料被李令妃捷足先登把人给扯了过去,也是,温惠莞尔,在李宅时她就有预感,这俩小丫头一定会很聊的来。
这么一对比,紫衣少女的身影就显得有几分孤寂,她似也觉得这样无趣,恰温惠在元嫣身旁坐下的那一刻人家就缓缓站了起来,冯令灿连礼都没福,眼睛一直高傲得目视前方,带着一帮侍女就轻飘飘得下了看台,颇有股不屑于一众人为伍的感脚
“她好拽啊”
李令妃盯着宫娥们的背影,忍不住吐槽出声。
“别是去找我大兄的才好”
没忍住,温慎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她实在无法想象冯令灿顶着这么一张倨傲艳极的脸跟别人聊天的模样,那闭麦指数铁定要比自家大兄还要高上不少——有些人只要站着,你便会觉得她贵不可攀,故而‘敬’而远之
[那女郎我倒见过,说来也巧,他家这么多女郎,却只有她眉宇间和那位有几分相似]
文明太后之姿,倒底是怎样呢,温惠在心里暗自慨然,这么个奇女子她竟没机会见过一面,只能在长辈们的恭维形容中拼凑出一个模糊的影子,这才是实实的可惜,人生之憾
应该,和冯令灿真的很像吧
“唉,你家五娘呢?”
“嗐~”
李令妃闲闲将帕子往底下一甩,笑道:
“还能去哪,去找彭城王殿下了呗~”
别闹,人家正经未婚小夫妻,见个面不很正常?
说是说马球赛击鞠宴,但这何尝不是一大型情侣约会圣地,况今日天气这般好,男儿们在赛场上一展风姿,女郎们在看台上翘首盼君‘凯旋’,其乐融融之下,真不愧于那句“我言秋日胜春朝”
尽管离开赛还有半个时辰左右,但已经有不少小情侣们凑在一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再拉拉小手啦诉诉衷肠啦,亲——嗯……魏朝虽然民风开放,那这还是太开放了点。
而元嫣,只静静得看着底下人影攒动笑语连连,脸上是连笑容都掩盖不住的落寞。
“殿下?”
温惠怕她心里难过,温声试探道
“我没事”
黄裳少女收回视线看向前者,眼神闪烁,动了动唇,是很小声的嗫嚅:
“她,还好吗”
其实济南公主也并非那么不明事理的小女郎,只是她那日着实气的紧了才,到了元华那里她依是坐着哭了一天一夜,悔恨参半吧
直到绛华跪在她床边,哭着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一会她的母妃是个怎样好怎样好的人,一定不忍心看公主如此自殇,稚女才堪堪止住恸哭。
她只是,只是有那么一点点,为自己感到不值得而已
尤其在元华跟她讲明崔时云的心酸不易并暗示她要学一点点“推己及人”后,小小的女郎抱着自己的膝盖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回想起那夜湖畔崔时云的话语,更是心如刀割:
“殿下,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
“你看似有父其实无父,我看似有母实则无母,至亲皆薄情冷血,天地苍茫,惟尔孑然一身”
后面发生了什么元嫣如今早已记不得了,只知那夜湖畔的风真的好大啊,大得几近要把她吹到天上去。
“六姑母还劝我说,‘天下男人又不是死绝了,多他一个卢道虔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堂堂公主干嘛为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丢人!’”
“‘再不济,看看前宋的公主,有个封号叫山阴还是啥的,男宠面首美男无数,干嘛指着驸马一人过日子,自己快活就行!’”
温惠哑然失笑,先不提元华腹诽的对象是自家的四兄,还有,哪有这么举例的啊,何况那山阴公主刘楚玉的结局着实不咋滴:
骄奢放纵,赐死家中,年仅二十余
“我也想通了”
许是看温惠皱眉的模样着实有些夸张,黄裳少女终破涕而笑,只见她蓦得上前几步,将双手扶在木栏之上,再仰头看向那浩然晴空,是长长呼出的一口气:
“大不了就不嫁了,我也不喜欢——”
“四兄!?”
话未尽,忽听身后温慎的一声惊呼,两人愕然回眸,却见一锦袍男子呆呆站在那儿,甚至还保持着掀帘欲入的姿势。
安静,他就这么看着她,一时间,双方都从各自脸上看到从未见过的神色,是熟悉纠葛的彼此,是陌生相望的彼此,是,彼此。
可不喜欢了,真的有说说那么容易吗?光阴的痕迹太重,重到在两人心尖皆是狠狠划上一刀,人拥有生灵中最好的记忆,就注定要为此受那百忧之苦,劳形之累
偏偏两人又是那么得骄傲啊,一个持身份而自傲,一个凭真心而肆意,恃宠而骄,不管不顾,恍然间从前岁月皆成镜花水月,砸碎跟前,继而化作一句
“我也不喜欢了”
卢道虔你也是贱,男子在心里暗骂自己,可偏偏,他竟又因元嫣没喊出自己的名字而感到没出息的丝丝窃喜——是自欺欺人的蒙蔽,是不敢被直视的内心,是余留下的悲哀逃避
可他还敢上前扣住少女的手红着脸据理力争吗?他……
“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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