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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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很安静,连初来时有的一点交谈声都没了。
春桃看了看门口,冲温稚水和岁和行了个礼,道:“春桃出去瞧瞧,怎么还没有将姑娘们的酒送来。”
春桃甫一将门打开,门口却突然发出“砰”的一声,有人跌倒在门前,像是被谁推了一把,重重跌在地上,手上端着的托盘摔在怀里,上面的酒瓶顺势滑落,稀里哗啦地倒在地上,咕噜噜滚远了一点。
春桃被这意外吓得一惊,不自觉后退一步。
却见有人捡起了地上的瓶子,漫不经心地拿手指蹭了蹭瓶口,大拇指随便一拨就打开了酒瓶的酒塞,仰头灌了两口。
来人穿着胡人服饰,脖颈间带着玉石碧玺串成的串子,披散着头发,发间扎着小辫,小辫上也悬着小坠子,一副狂放不羁的模样。
分明是乱七八糟的场景,却有很突兀的安静。
岁和想出去一探究竟,却被温稚水拦下,见温稚水对她轻轻一摇头,她也只好按捺下来,咬唇不言。
那人灌酒灌得太大口,酒水溢出来,划过他的下颌、喉结,然后被他一把抹去。
“呵,这就是大雍传说的好酒?”他鹰隼般的眸子浅浅淡淡地扫视全场,嘲讽一笑。
他手一扬,将酒壶一抛,酒壶随之落在地上,“砰”一声碎了,漫出一阵酒香,杂带着一股莲花香气。
这是温稚水后来要的酒——莲花蕊。
“无滋无味,寡淡如水,只有一股子草味儿。”他嫌恶地皱了皱鼻子,朝瑟缩在地上的小二走了过去。
那可怜的小二在地上颤抖着,他只是和平时一样,安安分分地上工,给贵人们上酒水,却不知道怎么来了这么个煞神。
“知道我是谁么?”他冷淡地踢了踢地上的人,像是在踢一样不值钱的物什,“给我拿一壶,你们这儿最好的酒,最烈的酒。”
岁和已经按捺不住了,她本来就是天真又骄傲的性子,秉承着正直又善良的信仰做她的公主,怎么会容忍有人这样在她的领地肆意挑衅。
她重重搁下酒杯,冷淡又犀利的目光直直望向门外。
“最好的酒就在眼前,阁下不过是品不了酒只能逞凶的匹夫,何必叫嚣?”
她脊骨清傲风流又端庄自持,此刻,向来甜美可爱的小姑娘才终于展露出岁和公主的风骨。
门外的胡人闻言,眉梢一挑,便直直看向屋内。
“我道是谁,原来是两个貌美的小娘子,怎么,想陪我喝一杯?”
他跨过门槛,傲慢地抬了抬眼帘,道:“我是阿敕勒,你们可听说我的名字?”
岁和的骄傲岂是区区北蛮可以挑衅的,她此刻洒脱优雅地啜饮一口桑落酒,毫不在意她的苦意,道:“原来是大元的大皇子,配得上跪在我脚边,给我斟酒。”
阿敕勒的部从上前,附在他耳边轻轻道了两句。
听到“岁和”二字,阿敕勒骤然一缩眸,打量眼前身着青色战国袍的女子。
细细一看,眉眼之风姿,身形之风流,果然是他在大元从未见过的美丽,他眼中划过一抹炽热,舔了舔牙,道:“原来是岁和公主,果然美丽,不若到草原去做我的舞姬,我的帷帐至少美酒管够。”
岁和冷哼一声:“连说话都要学着我大雍,有什么脸面在此张牙舞爪?”
两人言语之机锋,已然势如水火
。
温稚水一笑,道:“大王子好酒的名声,确实广为人知,只是这一见面,方才知道,竟然是叶公好龙,与好酒相见不相识,岁和何必与之计较,倒不如再品一品这桑落。”
阿敕勒将目光转而投到温稚水的身上,嗤笑一声道:“原来又是一个美人,虽则大雍没有好酒,但是美人也足以增色,给我斟一杯酒,我或许能品出一点滋味。”
温稚水闻言一笑,丽色顿生,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大王子看来与大雍的美酒无缘,倒不如回大元去痛饮马奶。”
她为岁和斟一杯酒,桑落酒清清浅浅的绿色浮在白玉脂的杯子里,“公主请。”
岁和宽大的袖袍轻轻一抖,便挡住了半张殊色无边的脸,她扶起酒杯,也端起了公主的无边尊荣。
阿敕勒骤一缩眉目,便射出凌厉的两道光,冷哼一声道:“不愧是大雍的贵女,倒是牙尖嘴利,倒不知道你们的父兄能不能有你们的骨气。”
温稚水放下酒杯,对阿敕勒浅浅一笑道:“我们女子拘在闺阁之中,自己能有什么见识,除了看几本闲书,几乎能说的想说的都仰仗我们的父兄,自然拍马不及他们。”
她做出一个有点吃惊的模样,宽大的袖口微微遮住了花瓣似的唇,眼睛也瞪圆了:“难道大王子的姊妹竟然如此厉害,叫大王子您也难以望其项背?才叫大王子会有如此疑虑。”
岁和闻言,“扑哧”一笑道:“如此女中豪杰,想来会赏美酒,岁和真是钦佩。”
阿敕勒紧紧攥住酒瓶,指骨发白,面目几乎狰狞可怖:“你们胆子倒是真不小,当着我的面,也敢提她?”
阿敕勒虽是长子,却有个阿姐,乃是如今大元大汗的长女,名唤赤鸢。
鸢乃凶禽,赤鸢人如其名,虽则为女儿身,却是天生神力,相传她七岁就能与成年男子角力,十岁就能拉开三石之弓,因此颇受大汗喜爱,在最崇尚武力的大元,也颇受爱戴。
传言传到京城,也就是阿敕勒不如其姐远矣。
这阿敕勒地名字在大元话里虽则也有英雄、勇士的意思,他也确实生的比一般人更加雄壮,但是与他阿姐相较,几乎没赢过一场。
因此他虽则自封了一个大元第一勇士,但实则并不那么名副其实。
温稚水低下头,心中哂笑:“这阿敕勒是不是也觉得既生瑜何生亮?”
她觉得嘲讽,却正要以此刺痛人心。
真是窝囊,被一个女人压在脚下喘不过气来,便只能到大雍作威作福。
谁知这不是另一种的露怯?
温稚水将酒杯一推,站起身来,直直的看着阿敕勒烧红的眼,平静道:“大雍不是大元,大王子在自己的地盘上尚要夹着尾巴做人,在这长安城里,也还是照旧夹着为好,以免冲撞了贵人。”
此话显然张狂生硬地有点不识礼数,温稚水自己也知晓,只是心头的恨意一下子燃起,就难将息。
就是这样呀一个粗俗、莽撞、暴烈、无能又懦弱的人,上辈子间接害死了她的大哥。
她冲阿敕勒一福身,行了一个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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