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贰佰肆拾捌
《贵妃有疾》小说免费阅读 ydxs8.com
皇后心脏重重一跳。这些年，她心知陛下最恨人拐弯抹角，装模作样，她很快说实话：“臣妾了解不多，只知道太傅了解太后的许多事，臣妾能成为陛下的正妻，亦是太傅在太后那得的脸。岑贵人的事臣妾后来才知晓的，可太傅早有了解，以及……很多臣妾都不知道的事。”
皇后再次哭诉：“陛下，太傅真的没有要挟太后，太后心里……”“有鬼”两字堪堪咽下，“……太后误以为金昭仪的事没成，太傅就会把一切供出，可太傅没道理这么做呀！太傅……”
眼瞧着皇后又要重来一遍，陛下打断：“够了。退下。”
纵使太傅没出卖太后，可太后今日的遭遇却跟太傅脱不了干系。皇后哪敢退，惶惶不安追问：“陛下，您可会因此治罪太傅？”
陛下说实话：“太傅谨小慎微，做官还算凑合，朕不会牵涉无辜。”
陛下早调查过太傅，原以为以太傅之能，走到今日，太傅府必是漏洞百出，一查一个准。谁知并没有。也不知太傅是真贤明，还是样子做得好，当老师被无数学生夸赞睿智，当官，被无数百姓夸赞贤明，在朝为官数十载，愣是未出一丝纰漏。
而太傅就算真的要挟西太后，那也是西太后咎由自取。太傅一没陷害，二没逼迫，和太傅又有何干系？顶多传出时，被世人说一句“奸诈”罢了，怕是小人两字都想不起来用在太傅身上。
皇后得了陛下保证，这才喜极而泣，行告退礼退下。
元良良听到人即将出来，赶紧理理宫服，正襟危站。皇后见是她，未多话，扬长而去。
元良良跨进殿门。
“陛下！”
陛下见到贵妃，自一早强撑至今的身躯只觉疲乏至极。他手臂从御案滑落，凤眸呆滞，元良良欺身上前，陛下的头恰恰好好栽在她软绵的怀里。
元良良一下下心疼抚摸着陛下的脸。本来过来就是想问西太后的事的，这会儿她也不问了，只陪着陛下静静呆着。
好一会儿，陛下主动开口：“良儿，你说朕该如何是好？就算交给京兆府和大理寺，那是太后，谁又敢真的做主，到头来，还要朕亲自下命令。”
“臣妾知道这事难办。”
殿内又静了片刻，元良良突然开口：“要不让太后假装失心疯？才会在朝上说那些胡话。反正太傅不会真的出卖太后，过去的事查起来也没那么容易，京兆府和大理寺就算查到证据，肯定也会给太后和陛下薄面的。”
陛下头未抬，只是反问：“贵妃是要朕弄虚作假？”
呃……。元良良突然警醒。她怎么忘了，眼前的陛下是个什么样的陛下了！那是铁面无私六亲不认的喂！
但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想到的办法，元良良不想那么快放弃。于是她只能劝陛下：“并非是弄虚作假，大不了事后，陛下才和太后协商关个禁闭，吃个素啥的。就关十年禁闭，吃十年素好了！太后肯定乐意的。”
元良良将西太后交管私库，交代遗言的事说了。“太后她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去太和殿的，她要臣妾好好待陛下和小胖二胖。她这样的人宁愿死都不怕，又因为什么？”
陛下沉默。
元良良哀戚，自问自答：“因为她有比她的生命更重要的东西要守护。”
“刚好，太后要守护的也是臣妾要守护的。所以，臣妾不想看她有事。”
陛下睁眼，抬了一半的头又被贵妃按回去：“陛下……相公就不能私心一回？那除了是太后，也是我的婆婆，相公的亲母。”
陛下：“她不是贵妃的婆婆。”
元良良有些胸闷：“陛下的意思是只有皇后是吗？”
陛下知贵妃误会，解释：“朕的意思是，她一日在宫里，便只是太后，谁的婆婆也不是。”
得了解释，元良良不再纠结此事。“陛下就说能不能行？”她退后一步，捧着陛下的脸，和他面面相觑。
“不能。”陛下答的毫不犹豫，后又道，“如今就算西太后真有失心疯，怕是外头都会认为是假装的，无法服众就是最大的麻烦。”
元良良苦了脸：“那……难道咱们要眼睁睁看着太后去死吗？小胖肯定无法接受的。”
陛下半抬眸道：“朕也无法接受。是以朕决定了，为了保全西太后，朕要退位。”
元良良倒吸凉气，瞪着大眼睛，捧着陛下的脸看了又看，却是问不出一个字来。
陛下见贵妃神色艰难，认真又说一遍：“朕没开玩笑。”
老半天，元良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小胖子还小，继位能行吗？”
“此次朕并未想传位于大皇子。”
？！“那还有谁？”
...
“西太后乃朕亲母，西太后之过乃朕之过。为正视听，朕需大义灭亲，然朕心内不忍。为保亲母，为保公平，故朕唯有退位，方可两全。”
陛下前日才和贵妃提起退位之事，第二日早朝上，当着百官，陛下就将决定提了。比起西太后祸乱宫闱，陛下要退位那是举国哗然之举。
当时满朝文武哗啦啦跪了一地，久久未起。百官大叫：“陛下不可！”
“陛下万万不可哪！”
“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您退位，那是置社稷于不顾，置百姓于不顾啊！”
陛下道：“朕无颜当这陛下。众卿不必再说，朕去意已决。”
众臣：“陛下，大皇子年幼，看在大皇子的份上，您不可此时扔下江山哪！”
陛下：“大皇子的确年幼，是以他无资格继承大统。朕决定将皇位还与太上皇。”
又是一个霹雳惊雷。
段太傅匐于透心凉的金砖地面，浑身如被冻住了般僵硬。
众臣开始窃窃私语，迟疑不断。半晌，有大臣开口：“陛下，太上皇年事已高，何不让其安享晚年？当初太上皇亦主动禅位，想必不一定愿意回宫呢。”
有些话，不好说，但大家心知肚明。据说太上皇当日在皇陵亲口承认杀害的先帝，为自保，才传位给当今陛下。如果此事属实，那太上皇有何资格再做祁国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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