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落定

《我在镇抚司当画渣》小说免费阅读 ydxs8.com

魏明夷被释放出来时，是个正午，阳光好得过分，他仰着头，用手挡住了光，腕上玉扣泛出温润柔色，他凝眸，微微眯了眯眼。

霍彧站在他身前，回头看向他，接过一旁内侍端着的衣服，递给他道：“今上要见你，快些收拾吧。”

指缝中露出的阳光斑驳了魏明夷的脸，他放下手，接下衣服：“这些日子，她还好吗？”

知道他在问谁，霍彧情不自禁揶揄道：“都出来了，一会儿见了不就知道了。”

见了？魏明夷轻轻挑起嘴角，带着几分难言的涩意，他与她该如何见面，第一句又该如何开口呢？

抱着这样复杂的心绪，魏明夷草草换上衣服，收拾好仪容，随着内侍去了今上的太极殿。

他到时，殿内有一女子正与他擦肩而过，四目相对之时，女子笑了下，

那双神似狐狸的眼颇具媚意，勾人般的对他挑了挑眉。

魏明夷错眸，避开她有意的撩拨，目视前方，旋即又觉这双眼似曾相识，不禁回头，盯着那女子背影半晌。

商伽的眼睛，和她长得很像。

难不成两人之间有关联？

不待他细想，走在前头的内侍便回身轻声催促，于是魏明夷不得不暂时放弃脑子串起来的各种想法，继续跟着内侍步入大殿。

殿内，今上正坐在棋盘前，其上黑白子未收拾干净，显然是刚才离开的女子，与他共同下的。

魏明夷不动声色地垂下眸，恭敬行礼，不过这时一些事件脉络已在他脑海里不断清晰。

今上在棋盘上挑挑拣拣，拾起黑子丢进棋罐里，瞥见来人，不咸不淡道：“想什么呢？”

魏明夷头压得低了，并没有说话。

“朕知道，你是聪明人。”皇帝乜向他，而后捡起一颗白子，掷进罐里，“不然朕也不会留你了。如今，你可有什么不明白的？”

魏明夷直身，问：“臣不懂，今上为太子布局，何必绕如此大的弯子。”

“弯子？”皇帝嗤笑，双手搭在膝上，正视着他道，“皇家的目光从不局限于朝堂，而太子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太子的。”

“为君者，奉为天子，那么一生中最重要的便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朕选拔天子亦是依这个道理行事。”

“确定了人选，假以时日培养，而后就该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有些路是朕替他开的，有些路是他自己走的。比如太子八岁时，暗自保住了接生小九的嬷嬷。”

“皇权换代，也是党争的开始，丞相于朕而言，不成角色，倒不如说是朕对太子的顺水推舟。”

“你应是知道商伽的，他们商氏一族，便是太子母族的势力。不过这小子手段差点，比不上他母亲，迄今为止可都不知她母亲还活着。”

皇帝乐了两声，看向魏明夷：“你避开党争，做得纯臣，朕暂放心你。不过你欺上瞒下，容女子女扮男装混入锦衣卫，朕问你，该当何罪？”

魏明夷料到了，从今上说皇家目光不局限于朝堂那里便料到了，朱鸢娘女伴男装之事是瞒不过的。

他单膝下跪，沉着道：“问罪当诛。但巾帼不让须眉，我朝并不该局限官职，悉数前朝过往，亦有女官。所以臣，恳请今上容女子做官。”

皇帝蹙眉，想了想，指了指道：“她是朱诤他闺女吧。”说着他摆手叫人来，下旨道：“原都是个死人身份了，如今再以女儿身重新考过吧。”

听罢，魏明夷唇角微微上扬，忙声开口：“今上圣明。”

“你高兴什么？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指挥使的位子，做不得了。”今上慢悠悠起身，下了台阶。

他饶有所思，后道：“内廷承天门禁卫军有一空职，你先去那里吧。”

“遵……旨。”

话音落下，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福喜便十分有眼力见儿的走来，引着魏明夷去偏殿拿禁卫军的衣服。

通常，皇城里的禁军是回不了家的，哪怕家住汴京。

也就是说，此时的魏明夷跟饶阿菩并没有见面的机会。

换完衣服，福喜将人送至承天门后，返还。

太极殿内，今上正品着茶，瞧着人回来，才笑道：“那位小画师今个来宫里了？”

福喜应道：“来了，正在御花园教公主画景儿呢。”

“她走时，两人应该能遇上。”今上揉了揉眉心，脸上笑意却始终没有退下。

福喜知道今上定是头又疼了，忙是洗净手，替他轻柔太阳穴两边。

许是舒缓了不少，今上缓慢睁开眼，向福喜解释：“你可觉朕做事有些莫名其妙？”

福喜笑笑，摇头：“奴才哪敢，不过确有不大清晰之处。”

闻言，今上挑眉，嗓音略带沙哑：“朕与皇后年少情深，可到如今却是两不相见，说实话怎么到了这样的地步，朕也不知道。”

“小画师是个好姑娘，魏明夷也是个好郎君，朕看得出来，他们心中互有彼此，只是需要一个好的契机，那么这个契机便由朕给吧。”

福喜有点纳闷，斟酌半天，还是迎着笑脸问道：“今上可这宫中……不许暗通款曲，私相授受。”

今上拍开福喜的手，斥道：“犯了正好轰出宫。”

*

饶阿菩这一天都是心不在焉的，幸亏公主是个好脾气，没有过于责怪她。

她的手没有好利索，执笔不方便，只坐在旁边指导，在等着公主题诗的片刻，阿菩看着夕阳西下，念着魏明夷应早已回府了吧。

画作完成，公主十分满意，果真经过指点后，这画面和谐多了。

她兴奋地看向饶阿菩，央着她在宫中住下，可阿菩心中有事，并不方便留此，几番推脱，见公主实在难过，只好道吃过晚膳再走。

公主这才笑了，命人做了满满一桌好吃的，口味偏辣。

饶阿菩感激看她，她却大气摆手，笑嘻嘻道：“老师跟住学生，保您吃香喝辣。”

公主这样开朗和善，完全是在阿菩意料开外的，加之皇宫膳食味道极好，难得让她胃口大开。

吃饱后，天色已有些发暗了，饶阿菩谢绝公主命宫人送她的好意，一人秉着把小灯笼，绕出各宫，走向承天门。

离承天门稍微近了些，她才瞧见宫门紧闭，由一排禁军守门。

饶阿菩轻轻皱了下眉，拽下腰间腰牌，往前走了两步，对离自己最近的那位侍卫，问道：“现下不可出宫么？”

侍卫上下打量过她，手向后一指：“宫门都关了，还出个屁啊。”

他语气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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