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五十四个小神官

“既然柳云姑姑已经殁了，她在我童年时说的那些志异，我告诉你也无妨。”沈兰息的指尖落在《红尘遗策》某一页上，目光冷然，“我曾经一直以为，她还在世上，只要按照这张地图指引的位置去找，就能见到她。现在她的骸骨正在长晏宫地下长眠，地图指引的位置却仍在深海，之后应该也不会再变了。只怪我去得晚了太多年，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我师父衡仪道人说，无常是此世的常态，我们都身在无常之中，也造就了世间的无常。”

风吟点点头：“同意。不过你说话好绕。”

沈兰息道：“我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师父希望我能与你同行，小神官，你今后有什么愿望是我可以帮你实现的吗？”

风吟这天已经被什么地脉啊妖魂啊弄得不胜其烦，她以前无聊时会在卯月楼门前看路边的小猫玩线球，如今这些事情团在一起，就像一个一时半会解不开的线球。

她想了想，说：“我还没想好，想好再告诉你。鸡汤再来一碗。”

沈兰息真就又给她续了一碗，说道：“餐盒里的点心也不错的。”

风吟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糕点，咬了一口，面色微变，问道：“你确信吗？”

沈兰息以为风吟问的是柳云的事情，于是颔首：“我能认出来是不是熟悉的人。”

“不是。”风吟拧着眉，“我是说，你确信这个点心好吃吗？”

“什么？”沈兰息也尝了一块，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也皱着眉毛，像是做了一番心理斗争，最后还是选择将点心囫囵吞下了。

风吟本来想直接把剩下的糕点吐掉，见他这般不愿糟蹋食物的样子，扯过了他方才捏着的一角方帕，背过身去，掩耳盗铃一般地用方帕接住了被她放弃的食物。

她又喝了几口汤，顺了顺气，方才说道：“刚才的事情你不能告诉姜奇然。”

沈兰息闷着声点了点头，拿起正中央圆桌上的水壶往杯子里倒了几下，没见有茶水，一看汤锅里的汤已经不剩半口了，餐盘里也没点水果，于是顺手接过了风吟手中的汤碗，将里面的鸡汤一饮而尽。

风吟张了张嘴，想让他多少记得留点给自己，还未开口，碗里已经空了。

她作罢。

刚好地脉的声音消停点了，风吟打算直接去厨房那边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

忽然，外头传来了锐器相触的声音。

一开始十分激烈，还夹杂着几个人的争论声，风吟听出里面有凌子殊的声音，带着星辰环就直奔那个方向而去。

风吟刚进屋子就看见满室狼藉。

符文散落了一地，几个辰岐仙山的弟子负伤布阵，将什么东西困在阵内，另有一个正带着伤试图离开这里，向外界通风报信。

一根白色蛛丝从他一边肩上凌空而过，缠住了他的脖颈，猛地一拉，便将人又扯了回去。

风吟抛出星辰环，如月光般凛冽的刃光从空中飞旋而过，斩断了蛛丝。

那名弟子不愧是仙山人士，从屋子里出来时，虽然动作匆忙，也没有完全失去平日的风姿。

方才被蛛丝缠绕的地方，已经绽开了一朵细小的血花。

他见到迎面走来的风吟、沈兰息二人，三言两语道出屋内情况后，就去请方鹤年助阵了。

原来安禾趁辰岐仙山的众弟子换防时，偷偷撕掉了室内的符文，使得凌子殊身上的妖力复苏，他直接以蛛丝探入萱儿的卧室，将她带到这里。

凌子殊不费多少力气，就强行将萱儿身上的魂魄抽离身体，又在周围以妖力设下屏障，阻绝众人的干扰，当着大家的面，在萱儿的魂魄上撕咬出了一个缺口，然后尽全力吞噬。

姜奇然也在屋子里，他身上的伤很重，在尝试了几次布下护身剑阵却失败后，仍旧拼命地向着萱儿的方向扑过去，试图用手中的剑阻拦凌子殊的行径。

凌子殊抛出几根蛛丝，将他控制在原地，趁他不得动弹，继续吸取萱儿的魂魄与妖力。

几日前，妖塔中的所有妖，几乎都成了凌子殊的口粮，只有萱儿，因为风吟与沈兰息及时赶到，而被救了下来。

妖塔里的一切是被提前安排好的，只要凌子殊将所有大小妖悉数吞噬，他的实力就会上升到一个空前的高度。

哪怕海底与陆上的两个分开的妖魂未能合一，也能凭空制造出新的机遇，奋力一搏，挣脱桎梏。

凌子殊双眼如同失去焦距一般，充斥着灰白的空茫。

他觉得自己的感觉迟钝了好些，但身体变得比平日里轻盈了不少，举手投足就能将根基深厚的修行者们轻易打败。

这种感觉让他如在云端，信马由缰一般，任由体内的妖魂主宰自己的行动。

萱儿的身体本来已经接近于支离破碎，此时更是毫无反抗之力，任凭凌子殊如何贪婪地略夺她魂灵之中的妖力，也阻拦不了分毫。

她本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她的魂魄马上就会彻底成为凌子殊的口粮。

不料，凌子殊将吞噬进行到一半时，突然又将她的魂魄放了出来。

萱儿看见有一道灰蒙蒙的魂丝像是滑腻的细蛇一般，绕着自己的魂魄盘旋了几圈，引着自己回到她的身体里。

她回忆起了些什么，默默打量着这缕魂丝，它像是自己的一部分，又俨然不是，它泛着一种浑浊的，坦荡的，霸道的气息，给她一种亲切的陌生感。

萱儿身上好像少了些什么，又好像原本就是如此。

随后那缕魂丝自顾自地在屋子里飘摇着，像是在观望这里发生的一切。

显然，凌子殊对这缕魂丝并没有觊觎之心，他的攻势还是向着萱儿去的。

姜奇然仍在奋力挣扎着，他弄丢了自己的佩剑，又被蛛丝抑制了灵力，只能凭借一身的蛮力，用四肢去撕扯，用牙齿去撕咬，像一只无路可走的困兽一般。

纵使他的皮肉因此而被割裂，他也咬着牙，没有想过要放弃。

沈兰息加入后，用天璋剑诀布下的阵法忽然变得强大了不少，阵内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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