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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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翎羽被吓得一瑟缩。
小菩萨她……
可是有点太凶了。
和自己想象中的菩萨一点都不一样。
于是天人交战好半晌后,他才稳住心神,抿起唇角,紧张又无措地看看扶渟又看看雪以年后,才心有余悸地看向身后的“祭月图”。
少年不敢大声,处处都显忌惮,“能否,借一步说话?”
雪以年也不喜此地。
更何况,这幅图显然就有问题,而且,在人家面前就说人家的坏话也不好,便欣然同意。
三人走到殿外,季翎羽就又看看面前的二人,不知怎样称呼,但一看就知,肯定不同于凡人,所以跪下磕头准没错,他刚要提裙跪拜,手就一下子被扶住。
“无需大礼,直言就好。”
神明果然气度非凡。
季翎羽又顿感激动,他就又看了眼小菩萨……
小菩萨虽没扶他,但是躲得极快,一脸恐怕天打雷劈的表情,笑道:“可别跪,对,直说,直说就行。”
季翎羽就又觉,这个原本凶巴巴的小菩萨,一下子就接地气了。
他顿了顿,不跪但还是躬身行了一礼后道:“我们镇上原有一条泗水河,河水清澈,长年不冻,可三年前的七夕之夜,”他仍心有余悸,顿了下才继续说:“泗水河里,突然滚起了大浪,还泛着特别浓重的腥臭味儿,就连河水也变成了深赤色,上面还漂浮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骸骨,又一堆堆的全都冲到了河岸上。”
扶渟忽然看向雪以年,雪以年也突然一怔,“骸?什么?”
季翎羽吐字清晰:“骸骨。”
扶渟微不可查地笑了下。
雪以年:“……”
但是两人的异样,他并未发现,继续道:“当天夜里,镇上所有的人都做了同样的梦。”
说到此,他余光又瞥了眼殿内。
他说:“一位女子凌于泗水河上,说是几日前,有人弃死婴置于泗水河中,而那死婴浑身画满符纹,此符文唯一的作用就是引煞,这就是原本清澈的河水,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变成血色的原因,而此符咒,也重伤了深居在泗水河中的神女,神女用了几日的时间才得以平息,但神女大怒,命我们每月供奉……”
少年就又一顿,羞于启齿,“我们。”
他说:“否则必降大难,永不太平,而那副图,就是梦中女子留下的。”
“起初我们也不信,但随着这两年不断大旱,民生疾苦,有不少人都远走他乡,却不想,刚出我镇地界,便七窍流血而惨死。”
季翎羽吓得又一哆嗦,面色也愈加惨白,“我们也是在那个时候,才重视起了梦中女子说过的话。”
他心生胆寒地说:“这副画中,原是只有一名女子的,而画中的每一个少年,”雪以年听得出来,他的牙齿都在打颤,哆哆嗦嗦地讲:“都是我镇上被献祭给她的少年。”
“呵。”
闻声,季翎羽看向雪以年。
“神女?”
“什么鬼怪都敢称神?”小菩萨不屑道:“可神自己都不敢这么说。”
少年心惊地吞咽了下口水,满眼都是忌惮。
神,敢不敢说不知道,但是你确实很敢说。
雪以年也用实际证明了,她不仅敢说,她还挺狂,“所以,现在是准备将你献祭给那个水鬼,以此来平息她的怒气是吗?”
那个……水鬼?
季翎羽紧抿着唇,看了眼天色,月中十五,碧空如洗,朗月当空。
雪以年秒懂,刚刚还是晌午,这才没多久的时间,天色就已经变了,这里的古怪还不止一点呢。
但是费尽心机,营造出了如此良辰美景的气氛,也正是妖魔鬼怪造作的好时候。
她抬脚就走,“你俩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遍地腐骨。”
扶渟扯住了她的手腕。
“你去?”
“去送人头吗?”
雪以年轻嘶了声。
讽刺不讽刺不要紧,但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肯定不行。
“我很厉害。”
她看着扶渟的眼睛,认认真真讲,“你又不是不知道。”
扶渟唇角一动,就笑了,“哦,那可真是太知道了。”
雪以年盯了那个笑几秒钟后,面子上突然有点挂不住,心道:
你说话就说话,笑什么笑呢。
这样一笑,说出来的话,就完全变了味道,从肯定直接就成了否定,好像是在说,哦,厉害吗?什么东西克你,自己心里就没点数吗?
可怎么能没数,有还是有点的。
她看了眼季翎羽,便后退一步靠近扶渟,小声道:“我会小心。”
“可每次又都是那么的不小心,”扶渟微一偏头,唇角就贴近了她的耳朵,声音又轻又低的与她讲:“想要跟我睡,直说就行,何必犯险?”
雪以年的眼睫便忽闪忽闪地颤了好几颤,侧眸看着他……
这就,讨人厌了啊,我是在说正经的事情呢,谁想跟你睡!
扶渟又一笑道:“我去。”
“不,不合适吧?”
雪以年的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扶渟下意识就懂了问号后边要说的是什么——
她的意思就是,你除了空有其表以外,你还能干什么啊你去?
“□□,”他说:“将她引骗出来,让她离开泗水河之后你再去对付她。”
扶渟说完就示意季翎羽将衣服脱下,又忽而漫不经心的一笑,“雪以年,你小瞧我啊?”
雪以年?
扶渟还是第一次叫她全名,雪以年别别扭扭的,“不要叫全名。”
扶渟一边穿着那件大红喜服一边道:“那叫你什么?小神仙?”他说:“小神仙你会保护我的是吗?”
雪以年看着他穿起那身大红色的喜服,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舒服,他从来都是一身白衣,可如今,却穿上了别人的嫁衣。
她忽然就有点不太高兴了:“小神仙小神仙的,小神仙希望你吉人天相,自求多福,别不小心□□过了头,进到祭月图里去,就鬼迷心窍地抱着那个水鬼的大脚丫子开始啃,还啃得不亦乐乎。”
季翎羽:“…………”冷汗涔涔。
就说你敢说,什么都敢说。
这又是什么虎狼之词?
他大为震惊地望向他心目中的神明,就这么……被某人言语不敬地糟蹋了,他都有点替神明生气。
可神明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被亵渎,不仅没脾气,还觉得她出息了,气定神闲道:“是挺厉害啊,这句话,可以引下两道天雷吗?”
雪以年的脑子里就轰隆一声。
扶渟笑着与她侧身而过,径直朝祭月图正前方走去。
在扶渟要跪的一刹那,雪以年又手急眼快地拦住了他,“你怎么能跪。”
“我怎么就不能跪?”扶渟微挑了下眉。
魔界三千年,对于自我轻贱,与他来讲,也早就不算什么了。
但是雪以年由不得他自轻自贱,“坐下,坐下就好。”
扶渟也没争执,直接盘膝而坐,他又要捡起之前掉落的盖头,雪以年便又一把扯了去,“你也用不着这个。”
扶渟就抬眸看向她,雪以年便直接交代了句小心后,就头也不回地将季翎羽扯到了殿外。
小神仙的不高兴,已经肉眼可见。
季翎羽小心翼翼问:“我,用回避吗?”他是怕自己在这里给雪以年添麻烦。
“不用。”
雪以年回答的言简意赅,视线一错不错地盯着殿内。
她是怕季翎羽有意外,还是带在身边稳妥。
季翎羽见此,也不敢多言,就也站在她的身边乖顺地守着。
直到夜里子时,庙宇中突然卷起一阵阴风,风中带着潮湿,把身后的水晶棺材板都吹出了当啷声。
季翎羽吓得差点大叫,就忽觉身上洒下来一股特别柔和的灵力,瞬间就驱散了恐惧,他惊讶地看向雪以年,与此同时,正殿的门也砰地一声关上。
季翎羽觉得自己虽然减少了许多惶恐,但还是心有余悸,小声提醒,“是她,她来了。”
“嘘——”
雪以年的眼眶窄了窄,就看清了房间里边正在发生的事情。
此时,正殿里灯火通明,倒是如凡间婚典那般,不再鬼气森森的令人脊背发凉。
而画卷中的人,也全都以画中的姿态现身。
祭月娘娘穿着一身云绫锦制的大红喜服,高高盘起的发髻上插着数只金簪,额前还点缀着桃花花钿,眉眼下,珠帘遮面,独坐高椅,看起来慵懒随意,好似帝王的贵妃,可她的裙摆之下,却臣服着一群小心伺候的少年,少年个个身穿红包亵衣,像极了被豢养起来的小面首,但换做修仙界的叫法,就是小炉鼎无疑了。
雪以年声音很轻地啧了声,很为扶渟的命运抱不平。
堂堂一个神仙,怎么就逃脱不掉炉鼎的厄运?
此时的内殿里,祭月膝前的少年冷嗤了声:“大胆贱民,见到娘娘,为何不跪?”
扶渟闻声,缓缓抬头,清俊苍白的脸上,目覆黑布,唇角缓缓一勾,便显得极其寡淡清冷,即便是他穿了一件披散在地的大红色喜服,也挡不住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疏离。
问话人猛然怔住。
妖生五百年,竟从未见过如此惊艳好看的男子,哪怕是说天资也不为过,片刻后,他回过神来,语气都明显地弱了很多。
“放,放肆,还不跪下,他们怎敢送来一个瞎子。”他仰起头,惶恐地看向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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