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第 1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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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对方进了太师府，玄倾并未跟着进去，他让潜在暗处的暗卫将太师府的几个侧门和高墙牢牢盯住，又差人将消息报送凤凰阁，自己则回宫将此事报给了流光。
虽已过子时，但一如他所料，殿下尚未睡下。
寝殿中点着一盏灯，流光还在灯下翻阅那本未曾阅完的游记。
她曾对玄倾说过，祭典刺杀案的背后，‘沈淮’和江东世族之间也许另有勾当，而答案十之八九就在这本游记中。
但是这几日朝中政务繁忙，她无暇他顾，只能趁着睡前翻阅两章，没想到还真教她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
她正看得入神，兮茵从外进来，说玄倾回来了。
自打她下令搜捕鸠摩，玄倾便早出晚归，这几日更是不见踪影，如今半夜过来，想必是有了结果。
流光放下手中游记，连忙让兮茵将人请进来。
玄倾的确不负她所望，带来了她最想要的消息。
“确定是鸠摩？”流光问。
玄倾点头。
“我虽从未见过此人，但今夜那黑袍人异于中原的僧履还有那提气纵身的功法，是番僧无疑。”玄倾回答。
那黑衣人提气纵身的功法施展的行云流水，可见内力深厚，这样的一个人绝非寻常人可冒作。
再加上那有别于中原僧人的布履，如果不是鸠摩，那又会是谁？
流光明白他的意思，隐在灯烛暗处的侧脸微微凝结。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老太师。”
她喃声道。
若非暻王兄灵光一闪，机缘巧合地将怀疑的目光落向了甄府，谁能想到远离朝政多年的老太师也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呢？
甄老太师——沈淮。
她找了此人这么久，一度山穷水尽，便连玄倾都觉得找到他的希望渺茫。
如今真的找到了，竟有些不太真切的实感。
“殿下？”
玄倾见她走了神，不知在思虑些什么，轻唤了她一声。
流光回过神。
“太师府周围布控严密吗？”她问。
“殿下放心，要害处皆有我们的暗卫把守，且来时我已通知了巡城司还有凤凰阁，纵然他们有通天的本事，也已插翅难逃。”玄倾一字一句地宽她心。
布下暗卫是为了紧盯太师府的动向，而通知巡城司则是为了拱卫乌衣巷的布防，至于为何知会凤凰阁那边，自然是有意借用武林盟的力量掣肘鸠摩。
他将一切安排的很是妥当，流光安了心。
万事俱备，便只欠东风，既如此，她沉了眉目。
“召集杨行还有暻王，今夜率兵围剿太师府，不得有误。”
她令下，玄倾接了旨意，却没有立即离去，而是问她：“既要出师，殿下考虑用何理由？”
这倒是个难题。
那毕竟是太师府，若无正当理由随意发兵围剿，即便她贵为一国摄政，也要受天下人诟病。
“对方是‘沈淮’这个结论毕竟只是我们推测而出，并无直接的证据，若以此作为理由，未免站不住脚。”玄倾提醒。
流光笑了笑。
“那便从这个番僧身上找文章吧。”
她淡道：“数月前魏燕谈和，三皇子受刺伤重，而刺客潜逃。今日大理寺上报，刺客现身金陵，藏于太师府，金吾卫奉命缉拿，理之应当。就以此理由出兵吧，违者立斩。”
玄倾应喏，立即下去召集人马。
流光唤了兮茵进来，吩咐道：“替本宫更衣。”
兮茵见她脸色比白日要苍白几分，不知是否是案牍劳神的缘故，有些迟疑。
“更深露重，殿下的身子、要不还是等玄倾那边拿了人，殿下白日再审吧。”她小声建议。
流光摇了摇头。
“未免夜长梦多，本宫要亲自去一趟。”
她向来说一不二，兮茵闻言不好再劝，麻利地替她更了衣。
皇城令下，金吾卫几乎倾巢出动，流光领着人马抵达乌衣巷时，巡城司早已暗中将这片繁华富贵地围的严密如铁桶。
她带着杨行和玄倾赶往太师府，暻王也率兵赶到，两班人马汇合将太师府团团围起，狠狠撕破了整个乌衣巷的宁静。
太师府的书房，鸠摩最先察觉不妥。
他从跪坐的案前倏然起身，对面的甄老太师见状，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
“来人了。”鸠摩道，侧首看向门庭处。
门庭外的走廊果然响起仓促的脚步声，府上的管事匆匆赶至，神情慌乱难掩急色。
“大人！外面来了官兵，围了府邸！”
甄老太师闻声色变。
他看向鸠摩，厉声道：“快走！走北侧门！”
鸠摩戴起兜帽，遮住了头脸，他也没拖延，打了个佛偈后，道了声珍重便跨出房门，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书房安静下来。
然而府外的动静却隐约变大，管事有些惴惴不安。
“大人，事已至此，我们”
“谁带的兵？”甄老太师问。
“好像是摄政殿下。”管事答道。
甄老太师沉了眸。
他看向的窗外漆黑的夜色，隐约的火光亮起，心中清楚，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
后院女眷处，甄可芙睡梦中被神色惊慌的丫鬟唤醒。
小丫鬟平日爱笑的紧，此刻却在小声抽泣。
“怎么了？”她迷迷糊糊地问，尚未醒过神。
“小、小姐，外面来了好多官兵，将咱们府邸给围了起来！”丫鬟哭道。
甄可芙陡然清醒，她从榻上坐起身，这才注意到阁外嘈杂，传来各种动静。
她面色微变，不知想到什么，脸色瞬间苍白。
“替我盘发，我要去见父亲。”
她匆忙起身，由着丫鬟替她套了外袍，又匆匆盘了发，也顾不上描眉涂唇，连忙奔向前厅。
府中的情况很不好，外面火光连天，下人们不明情形，三三两两聚集一处，皆神色凄惶，有胆小的，甚至啼哭出声，场面混乱的紧。
甄可芙脚步踉跄，到了前厅，果见老父端坐在厅堂，正捧着一盏茶，不知在思虑什么，神色倒不见惊慌。
“爹爹。”她立在门槛处，仓惶地唤了两声。
老太师抬了眸，见是爱女，面上浮现笑意，朝她招了手，神色一如往日般和蔼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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