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香玉
铺子里的情况已经不是一句“乱七八糟”就可以形容的了。
掌柜的在百无聊赖地咳瓜子,售货娘子在敷黄瓜片午睡,另一位售货郎君腰间还别着酒壶在那里醉眼朦胧地快哉快哉,四人中只剩下莫伯还在勤恳地洒扫理货,但这并不能给香玉坊带来收益。
都说少年不知愁滋味,可白栖枝光是站在柜台后托腮看着几人,就已经愁得要早生华发了。
脚边已经堆积了一地的瓜子皮,白栖枝愁容满面地看向李素染,开口道。
“打住。”没等白栖枝出声李素染就打断了她。
李素染掸了掸手上的瓜子仁衣:“东家,不是我说,以您这个年纪与资历,好听的我们叫您一声东家,不好听的您就是大爷派过来的一个打杂的,您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们几个?更何况,你以为大爷不知道咱们这香玉坊的状况?他就是知道,也从没管过我们,您说是为什么?要我说啊,您也少在这儿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大爷他都不想要咱这香玉坊了,您又何必在这儿跟咱几个耗时间呢?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不如赶紧回去洗洗睡吧!”
说完,她并不给白栖枝开口反驳的时间,直接转过身背对着白栖枝,一副不肯同她多说的冷淡模样,扭着腰肢朝着库房的方向躲清闲去了。
“哎呀东家……”见李素染离开,莫当时悄悄凑过来俯身朝白栖枝耳朵眼儿里吹了口热气。
白栖枝痒得直往旁边躲。
周身酒气熏人,白栖枝尽力与莫当时拉开些距离,那人却不知羞似得直往她身旁凑。
“哎呀东家。”他媚媚开口,“不是我打击您,您还是死了劝掌柜的这条心吧,她呀,早就对大爷死心了,更何况是您呢?”
他这话说得有歧义,见白栖枝一脸讶异,他悠然一笑一笑道:“您想什么呢?不是那个死心,是这个死心——她恨死大爷放弃咱香玉坊了。”
“放弃?”白栖枝不甚理解。
莫当时解释道:“您不知道吧?就是因为大爷年少时为了讨花楼里的姑娘们欢心,才成立了咱香玉坊,毕竟是自己手里头出的第一个铺子,那时候大爷对咱香玉坊还是上心的,从老妇人手里头要来了咱掌柜。那时候咱掌柜还是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呢,好些人来咱这香玉坊买胭脂,都是为了瞧她一眼呢!也多亏了掌柜的,咱这香玉坊才一点点撑了起来。这么多恩客再加上花楼里的那些姑娘们,咱香玉坊当时虽不能说是名动一时,但来的那些个客人也足以踏破咱香玉坊的门槛了。”
闻言,白栖枝更不解了:“既然生意如此好,那为什么林……大爷还会弃了香玉坊呢?”
莫当时“噗呲”一乐,打趣道:“瞧您这记性,我不说了么,咱香玉坊成立之初就是为了讨花楼里的那些姑娘们欢心的。至于为什么会衰落呢?自然是因为咱大爷对花楼里的那些姑娘失去兴趣了呀。”他说道,“咱知道,您是从林府里出来的,那您应该知道大爷是金屋藏娇藏的是一位公子,当初大爷为了他,硬生生伤了满楼姑娘们的心,姑娘们伤心了,恨上了,自然就不来咱香玉坊了。再后来,大爷就将咱香玉坊交到了那位公子手里,镇上那么多胭脂店,谁又想来一个残废断袖开的铺子?原本的那些客官们嫌弃晦气,渐渐地也不再来了,无论掌柜的怎么挽留,他们都不再来了。”
“要咱说啊,那位公子真是咱香玉坊的煞星,他一进林家,咱香玉坊的生意就一落千丈了,再加上大爷掌家后越发地不重视咱香玉坊,咱这小胭脂水粉铺子也就一点点没落了,没了钱,铺子里用不起人,也就将其余的伙计一批批地遣散了,只剩下咱四个守着这铺子苟延残喘,没准儿哪天咱四个也撑不下去了,这香玉坊就真真地要倒了。”
白栖枝:“那……没人找大爷去说么?”
“说?说有什么用?”莫当时冷笑道,“当时掌柜的带着咱几个跪在大爷面前求大爷救救香玉坊呢?可大爷说什么?哦……不对,大爷什么也说,径直地就从咱几个身边擦过去了,搞得咱几个就像是当他路的落水狗一样,真真儿的好笑,呵呵呵……”
只是听他说,白栖枝就已经难过到即将心梗的程度——
林听澜你做个人吧,你这样究竟对得起谁啊!!!
不过既然现如今林听澜和沈哥哥将这铺子交给她打理,就说明他们还是记得这个铺子的,对吧?
她总不能让这铺子白白地倒下去。
见白栖枝还没对这里的状况失望,莫当时又痴痴笑道:“要我说白小姐您也是真傻,竟真信大爷将咱这香玉坊交给您打理是为了让您带着咱几个东山再起,要我说啊,大爷没准儿是想趁机刁难您呢。您也别犯傻,若您真在府里头犯了什么过错,您朝大爷服个软就行了,您年纪小,又出落成这般神仙似的模样,大爷不会对您不心软的。语气在这儿跟咱们耗着,您不如回去继续过自己的好日子,更何况咱着香玉坊没准儿哪天就要倒了,您若不赶紧去寻下家,恐怕就真得跟咱四个一起卷铺盖滚蛋了,呵呵呵……”
来到香玉坊的第一天,白栖枝就吃了瘪,这一天来她除了和铺子中几位伙计打了个照面,以及了解了这铺子成立以来的来龙去脉外她什么也没做成。
刚燃起的斗志才将将聚成一个小火苗,就被一桶冰水浇个稀灭,说不丧气是假的。
由是,在面对沈忘尘问她今日如何的时候,白栖枝长长叹出一口气,几乎要将自己缩成一个小肉球。
沈忘尘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安慰道:“慢慢来,不急的,万事开头难么,枝枝这才去一天就已经能和那几位老人搭上话,光这一点已经较他人好上许多了,不急的。”
急不急的也只是那么一说,林听澜不会放过自己的,方才来这里之前她已经和林听澜打过照面了。
那人说,只给她一个月的时间,若一个月她还不能让香玉坊恢复如初,自己就再不会放她出林府了。
恢复如初,他也真敢说啊,瞧香玉坊如今这样子,这一个月里她能开张就不错了,更遑论恢复如初呢?
其实白栖枝也不是对做生意没信心,她是对自己和这几人相处没信心,莫伯倒不用说了,可铺子里其他三人都一副看不起她的模样,与他们沟通已经不是困难不困难的事了,而是他们根本不想同她沟通啊!
唉——
枝枝好难,枝枝好想抱头逃回家。
可枝枝已经没有家了。
“唉——”念及此,白栖枝又长长叹上口气,坐在榻上抱着膝盖,一副快要急哭了的模样。
沈忘尘瞧她这小模样止不住地想笑。
他将面前两盏茶右边那盏缓缓推至白栖枝面前,见白栖枝丧气地摇摇头,自己则不紧不慢地端起左边那盏笑着抿了一口,这才又悠悠开口引导道:
“都说擒贼先擒王,倘若他们几个真不愿听枝枝的话,枝枝不妨拿他们几个里为首的那个开刀,再逐一攻心击破,让他们内里斗起来,那他们自然就都不到枝枝头上来了,这便是为主者当家做主的道理,枝枝又何妨一试呢?”
白栖枝到底是官家子女,又怎么会想不到这点呢?
她依旧是一副丧气模样,弱弱道:“枝枝试过同他们谈心,可他们都不愿意同枝枝讲话,枝枝又有些笨笨的,就是想攻也攻不进去。枝枝攻不动了,枝枝实在是没有头绪了……”
沈忘尘道:“压一压总会有机会的。”
白栖枝道:“压不住的,他们是坊间老人了,论资历论能力枝枝都比不过他们的,这样就算枝枝是沈哥哥和林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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