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流雾海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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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啊。
听起来，真是个很美好的词。
到今天为止，许欣心是没有想过什么以后的。
但她现在开始觉得，或者也不是不能，想一想。
“那得一步一步来。”她思索片刻，“比如说，回去我就报个名参加竞聘。然后呢，你帮我改个头等舱体验卡……”
“回去后。”她深呼吸一下，“能，帮我安排点课程什么的吗？就那种，能让人在镜头前不打怵的……”
“就这样而已？”李斯特问她。
“就……先这样吧。”许欣心迟疑片刻，仍是决定打住在这里，“其他的，回去我会好好想一想的。”
暖风回荡，海面上起起伏伏的长条影子悄然缩短。
远处码头上零星人影来去，沉睡的海岸逐渐醒来。头顶开始有人声响起，许欣心的不安也随之涨高。
“我们是不是该回车上去了？”她转眸对李斯特道，兴致明显低落。
李斯特往身后瞥了眼，随口回她：“是啊。”
“但在走之前，还有一件事没有做……”他转回视线，定定望住她，“闭眼。”
闭、闭眼？
要做什么……
许欣心不由得瑟缩一下。
光天化日之下。
该不会是要亲她吧……
微凉的修长手指覆上来，轻柔将她的眼睛阖上。
泛着香的呼吸靠近，在触手可及的距离停下。
颈后一热，冰凉的金属垂落，炙过她的体温。
许欣心睁眼，指尖捻起金属链下垂落的挂坠，定睛查看。
冷调铂金的质地，电磁波一般尖锐起伏的图形。挂坠两端镶嵌两粒碎钻，衔接定住细巧的金属链。
设计独特，工艺考究，整体又很低调的一条项链。
“这是……”她脸颊微热，仍在为自己的误会感到窘迫，“心电图？”
“还是，声纹……”
李斯特：“是心跳。”
“定制花了点时间。”他说，“但应该，还不算太迟。”
许欣心无声点了点头。
她下意识用手将它按住。沁凉的金属件嵌入温热的肌肤，压出一个浅浅的痕迹。
两道心跳声交叠。
“只有我的吗。”她想起什么，脸红红地追问，“一般这种，不都是会做成……”成对的，情侣的。
李斯特沉吟一下，摸出一个黑色盒子。
他声音平静：“我的是戒指。要不要戴，看你。”
许欣心捧着双手，从他手里接过那只黑盒子。
天鹅绒的绒布表面，轻柔摩挲过她的指尖。盖子很轻，打开时却得记得要用力。
盒中安然躺着一枚简练的铂金戒圈，和她颈间相似又不同的声纹图形。
是她心脏跳动的声音。
潘多拉的盒子。
关上锁住希望，打开放出灾殃。
保持捧着盒子的动作不变，她定滞了好一会儿。视线尽头，李斯特那只漂亮的手扣住盖子，要替她将盒子封上。
许欣心无声抵住他的指尖，轻摇了摇头。
她抬眼看他，神色不变。
戒圈取下，盒子放到手边。许欣心握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端详一会儿，慢吞吞地将戒圈推到中指上。
指腹上的薄茧是琴弦砥砺的伤口，骨骼分明的指节则是收割音符留下的痕迹。递进到指根，这里也要被她圈锢住了。
做完这些，她没松开手。
就这样停滞了好一会儿。
直至李斯特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要——”
他笑，“摸我到什么时候？”
许欣心放开他，若无其事搪塞道：“没有，就是太紧张了。”
李斯特抬手看了看。
冷白的贵金属反射日光，衬着修长清贵的手指，与隐在心口的项链吊坠相反，全然高调地宣誓主权。
“太显眼了。”许欣心微叹口气，琢磨了下怎么说，“这就很像是……拉响防空警报，说现在开始，要和全世界为敌。”
李斯特笑意更盛，有意问她，“那，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她深吸口气，弯起眼睛，唇角漾开一个清浅的笑。
天亮以后海滩上不能再待了，兜兜转转，还得去酒店。
车开到停车场，许欣心将帽子压得很低，做贼一样鬼鬼祟祟下车，刻意和李斯特前后脚走，拉开一段距离。
七星级酒店，又是度假淡季。一路上半个人都没遇到，纯属她杞人忧天。
进了房间，许欣心就不打算再挪窝了。
在海边看风景也是看，隔着玻璃看风景也没差。海滩很安静很美，送来的餐点也很可口。晚间下到楼底，两人拿鲨鱼当夜光手表看。
卧室也有两间，没发生任何可能会让许欣心担惊受怕的展开。
李斯特吻她额头，同她道晚安，他们在门前分别。
鱼群环绕的海里，许欣心睡了一个死沉死沉的觉。醒来后她意识到，可能柔软托住她梦境的，只是身下那一张天价床垫而已。
早晨的航班两个人是分开走的。飞机降落走出头等舱，许欣心仍觉得很不真实。脚踩在地上，都觉得重心不稳，好似还在沙地上深浅倒歪。
打上车，她刷手机。一条新热搜已带着红色的“爆”飘上了榜三，候机室里有人偶遇李斯特，拍到他照片，发布到了社交媒体。
很快有好事者留意到李斯特左手中指上一抹辉光。照片截取局部，放大再放大，戒指的款式也很快被认清。
@娱乐触碰：李斯特空降南国机场！身边无助理随行，左手中指带戒指，情感状况扑朔迷离？[图片]
评论很快筑起高楼，一水的不传谣不造谣。
@桃桃罐头：戴个戒指都不行了？以前不也戴过吗，无名指戴过，左侧耳钉也戴过。多管闲事。
@反骨一筐：明星戴装饰品不是很正常，你喜欢，十个手指都可以戴满。营销号少来挑事碰瓷了，不约。
许欣心淡定刷了会儿社媒，心里无波无澜，没任何特别的感觉。
多少算是个进步。
打开微信，她处理工作消息。中间切到小号看了眼。
躺在列表许久没动静的白伊，不久前给她发了消息。
「Bay：嫂子牛逼」
「Bay：啥时候公开？」
关系没那么熟，这不是寒暄。
更像是，钓鱼用的诱导式提问。
「X：？」
糊弄至极的回答显然惹到了对方，这位前线吃瓜的爱豆来了劲，聊天连珠炮一样不要钱地往外迸。
「Bay：上次的事呢你给我问哪去了」
「Bay：不是开玩笑啊，你知道我要帮你保守秘密有多难吗。驰哥问我好几次知不知道你家那位在谈谁，我都只能干装傻」
「Bay：我演技烂你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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