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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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朴红英果然公布了学习小组的事情，叶文聪被任命为小组组长那刻拍了下桌面，随即黑笔掉了下去。
唐杰伸长脖子同样毫无恶意地凑过去喊，“组长组长，请多多指教。”
下一秒叶文聪把笔丢在桌上，喊了句，“我不当。”
“理由？”朴红英问。
“我要准备物理竞赛，没空。”
这话又让朴红英想起其它事，她重新把视线放到班上，
“对，上学期参加物竞的这两天到我这里来报个名，参加校推，校推名额只有两个，所以有想走竞赛的要自己抓紧了，至少这学期的物理成绩是得稳定。”
说到最后两个字，朴红英看回了叶文聪。
叶文聪没再说话。
“周榆肯定算一个，那其实就一个名额吧？”不知怎么唐杰今天像从坟里刚出来，精神格外吓人，连说话也是。
苏岁安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这是说给谁听。
但身为端水大师，她鲜少有失误的时候。
她说，“嗯，那肯定是了。”
说完苏岁安心里一咯噔，完了，一不小心说出真心话了...
上学期末叶文聪期末考班二，这件事无人不知。但返校考他只考了79分，还是苏岁安交作业时候不小心瞥到的。
那周“老师”呢？魅力，啊呸，实力都快拍到脸上了。
苏岁安安慰自己，嗯，理论上这个论点就是应该成立的嘛。
下课后，唐杰被朴红英叫到讲台上批斗，上次的考试他只考在及格线。
唐杰说他不准备学理科，苏岁安也发现他对物理一点兴趣也没有，物理课本上偶尔被画上关羽曹操画像。
但朴红英一句话把他打回现实，
“不学理科也得会考过关才行，再说，咱班上多几个60分的一下就把前面几个90多分平均分拉下来了嘛。物理和数学思维大差不差的，努努力上课不走神就能考个70多，啊。”
返校考最后一道大题刚好是周榆给她的文档里含有的类型，托周榆福她终于挤进80分行列，还被朴红英小夸了一把。
但她自知自己是什么鸟。这次走运了进80，下次不走运就会回到70分。
苏岁安看着唐杰唉声叹气的样子，不免想起上学期看物理题如天书的自己。于是她拍了拍胸脯对她同桌说，“没关系的，你有不懂的我们互相交流，总会进步的。”
他同桌从物理课本里把头露出来，手一动，物理课本耷下来露出《解说三国演义》几个大字样。
苏岁安愣了眼，眼底抽动。
唐杰瞬时转换笑容，说道，“好啊好啊。”
好你个大头鬼。
苏岁安暗自骂了声，觉得自己确实是手伸得太长，嘴里太闲了。
班级战队形成之后，任何课堂上积极回答问题或者小测进步满分的都可以加分，每节课分数都更新之后挂上公告墙。
清一这些人天生傲骨，这辈子都没输过。
于是课堂气氛一下被胜负欲激起，课堂气氛顿时活跃了不少，平日里鲜少发言的同学也要被捅着屁股举手站起来回答问题加分。
课堂气氛升温同样引来校领导的关注，不少领导来旁听之后公开课也多了起来，朴红英心情每天上课踩着高跟鞋的节奏都欢快了不少。
但埋藏在这些加分制度下的，是只有中层阶级才能体察到的暗流涌动。
分数低的队伍已经被虐的没有什么挣扎意愿，干脆摆烂。
分数高的队伍看不起分数低甚至中间的队伍，点人名戳脊梁骨。
叶文聪不是个能坦然接受失败的人，体现在他从没正眼瞧过苏岁安和唐杰。凡正常人都认为不至于，但苏岁安自己知道，他不是只单纯针对她，其实是针对周榆。
期中考前最后一次模拟测试成绩下来，唐杰拿到卷子后和苏岁安对比了下，两人就倒二大题第三问犹豫不决。
“传送带上次红姐说要先分析摩擦力不是？”唐杰还是有些疑惑地指了指图。
“嗯...”苏岁安手搭在下巴上陷入沉思。
是，红姐说要先分析摩擦力，但周榆说也有先分析速度的情况。
苏岁安眼珠子转啊转，忽然放在叶文聪身上。
他不是很厉害？总不会这个小问题都答不出来吧？
苏岁安戳了戳叶文聪雄厚的后背，叶文聪先把聪明脑袋提起来转过头时候还扶了扶眼镜。
“做什么？”
苏岁安把卷子放到他面前。
“你能帮我们倒二大题最后一步为什么要先分析速度吗？”
叶文聪瞟了眼卷子，刚好卷子发到他桌上，他伸手捞起迅速翻过面，半秒不到把卷子按在课本下面，扭头皱着八字眉，“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问我？”
“就是不会才问你啊？”唐杰语气重了些，拍了拍桌子，苏岁安心倒是一空。
她怕惹是生非，她承认自己胆小如鼠。
“是吗？现在想起我是组长了？还以为你们是周榆那组的呢。”叶文聪斜着眼，看了两人各一眼，“别来找我，我没空。”
见唐杰要起势，苏岁安赶紧把人拉下来，低声有些喃喃自语道，“没事，我，我问问别人。”
苏岁安顺手抓过发卷子过路的周榆，指着卷子上第三道选择题问他，“周榆，这个是先匀速再匀加速所以要判断速度对吗？”
周榆先看着苏岁安眼睛，随后才把视线移到卷子上，“嗯，这种类型传送带问题一般是要先判断速度再判断摩擦力，匀加速后还有一段共速，需要看距离长短判断会不会滑下去。”
他自然地拿着苏岁安的笔在卷子上边讲边划了几道，然后才抬头问，
“能明白吗？”
苏岁安点头，“嗯，可以。”
两人视线在空中短暂交错，苏岁安先挪开了视线，慌乱地收回卷子。
周榆把笔递还给苏岁安，在原地站了会儿才迈步离开。
班会课第一次结算小组成绩，分数由周榆统计。
本来这个活朴红英是交给凌超的，想着掰掰手指头的活给周榆实为浪费。结果临近班会课，周榆绕过去问了嘴，那表格才刚从墙板上取下来。
还沾着新鲜的墙灰。
凌超拽住周榆衣服下摆，“哥...”
周榆伸手，叹气，“给我吧。”
班会课前，周榆终于赶着时间把表格统计出来交上去。手腕略微发酸，穿过过道时候他微微转动了下手腕。
朴红英扫了眼表格，上面明显附着另外的纸张，密密麻麻写着写什么。
半刻，朴红英另外把纸张从表格上拿下来捏在手里，然后说，“公布小组成绩之前，我最后再强调一遍作业问题。”
朴红英目光尖锐，是长眼睛的人都能知道谁要遭殃那种尖锐。
现在她的目光徘徊在中间两排。
“不管是谁，只要坐在这个班里，作业都得给我认真写。”朴红英声音尖锐得像许久没听见的高跟鞋摩擦音，“不要因为成绩好久飘飘然，有时候老师是不好意思提出来，但有些同学还是别太过分。这里我也不点名字了。”
朴红英把最后几个字咬得很重，然后忽然挪开视线轻飘飘说一句，“叶文聪你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她把纸条折进课本里，又补充了句，“对了，把学练课本都带上。”
接着朴红英公布了小组成绩，下课明细被贴出来的时候，苏岁安才发现周榆算上了进步分，虽然还是妥妥倒一，但看到组内加分项第一行写着苏岁安进步加四分那刻，苏岁安嘴角止不住上扬。
她承认，她也是物质的。
苏岁安略过所有人看向后门那个熟悉的座位，座位上那人也刚好看过来，初春的阳光懒懒地透过窗户洒在少年身上，给俊美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边。
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那一刻她在祈祷，自己的少年能够永远发光发亮。
后来某天和温灿聊到那天叶文聪的表情，温灿说，“你看没看到叶文聪后来从办公室回来看周榆那眼神...”温灿忽然笑，“真的，他半节自习课在那抄表时候我还觉得奇怪，结果一声不吭就把人干下来，周榆从此是我爽文大男主！”
“半节课啊？”苏岁安长大嘴说不出话，“就这点事竟然浪费了周少爷宝贵人生中的20分钟？”
“啧啧啧...”温灿看了眼比自己上头的苏岁安摇了摇头。
接近五月，天亮得越来越早，黑得越来越晚，甚至放学后经过天桥半边天还是亮堂堂的。
清城也是一座温柔的小城，气温总在默默变化，不知不觉中就褪去厚重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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