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十分登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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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云攥起化验单，仿佛不想让她看到什么。
开着门的诊疗室里面，原向芝起身慈祥和善地招呼他们。
“咦？云舒来啦？”
……
几分钟后。
原向芝握着沈如云的手，热切道：“看这缘分，我是你的医生，没想到云舒是你女儿。”
“哦对了，这是我儿子，桑原。桑原，来，跟你沈阿姨和纪叔叔问好。”
桑原十分尴尬，总觉得自己被当成十几岁的小孩儿，下一秒就该要压岁钱红包了。
“伯父，伯母，你们好。”
沈如云面上客气，眼中分明对桑原带了审视。
年轻男孩跟在女儿身边，不是图谋不轨是什么？纯友情，纯好心啊？
但她生病这段时间，原向芝是她的主治医生，沈如云非常尊敬原向芝的医术和为人。即便她一贯严苛，其实也对她儿子桑原在心中加了一层好感。
寒暄过后，原向芝拉过纪云舒叮嘱：“你妈妈前段时间切除了子宫，你做女儿的呢，更要细心一点照顾好妈妈。看她平时就操心过头了，你多和她聊天，多陪陪她，好吗？”
纪云舒机械地点点头。
几人和原向芝道了谢，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说话。
纪父纪母得知纪云舒这几天在医院的原委，一时间也于心不忍。
短暂的沉默后，桑原识趣道：“我先过那边，伯父伯母你们聊，有什么需要喊我就行。”
老纪目送青年离去，上下扫视他出类拔萃的外表，又忆及他得体的举止，言行间的沉稳，不自觉欣慰地点了点头。
但沈如云的目光依然严肃。
纪云舒为他说话：“这些天多亏了桑原帮忙，还有他妈妈，不然我们在医院谁都不认识。”
“你也可以跟我们说呀，遇到这么大的事，就你们一群孩子瞎忙。”沈如云责备道。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而且，你做了手术不也没有告诉我。”纪云舒语气有点冲，“你还说我什么都不告诉你。”
纪良纲在一旁打圆场：“差不多今年年初，你正和导师做一个大项目，有段时间不是还封闭了吗？你妈妈不想打断你，怕你半途而废不能署名。再说，就是小手术，你看你妈妈现在不也挺好吗？”
“切了子宫还是小手术？！”纪云舒声音更大了些，“署不署名这些重要吗？能比得上你……”
纪云舒的嗓子被突然涌上的酸涩堵住，仿佛再说一个字，情绪就会失控。
“行了。”沈如云平静地安慰她，“我没什么事。”
她上上下下扫了眼纪云舒，露出一贯的挑剔表情：“倒是你，这几天降温，你还穿大衣。宿舍没有羽绒服就回家找。还真不回家了是吧？”
纪云舒垂着眼睛没说话。
“你刚刚是不是说要和舍友回学校？去吧。这几天你们有什么事儿，给我和你爸打电话。”
纪云舒抬头：“我不回学校了，我在这儿陪你。”
“你们一晚上没睡吧？回去吧，或者想回家就回家睡。今天我就是来复查的，有你爸陪就行。”
想起昨天来医院的突然，宿舍有些日常用品没带。她妥协：“好，我先回趟学校。”
“缺钱吗？生活费够不够？”
“你忘了，我早就不让你们给我打钱了。”
沈如云顿了顿，说：“哦。”
然后她发现自己没什么再能问纪云舒了。可是总觉得，还有很多牵挂，用语言无法全都表达。
但千言万语最终只转化成一句：“那就去吧，注意安全。”
纪云舒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我元旦回家吃饭。”
“好。对了，你舍友要没地方去，叫她们一起过来。”沈如云扬声叮嘱。
“知道了，妈妈。”
桑原见这边已经在道别，走过来和两位家长礼貌告别：“那我们走了伯父伯母。”
老纪忙客气一句：“辛苦小桑了，有空来家吃饭。”
桑原和煦一笑：“好的，谢谢叔叔。”
沈如云朝老纪背后拍了一巴掌。
老纪恍若未闻，只顾欣赏着女儿和那青年走在一起的背影，感觉十分登对。尤其是知道他是知名专家医生的儿子后。
不过嘛，人品还需观察，还需观察。
他的宝贝女儿，一定要千挑万选，选个足够配得上她的。
回过神来后，老纪转头对沈如云说：“夫人你歇歇，我去排彩超的号。”
结果看到沈如云望着纪云舒，又露出一副思虑忧心的表情。
“哎呀，你看你，老毛病又犯了。在学校操那么多学生的心，回家还要劳心女儿的。你打住吧，能不能多想想你自己……”
*
桑原走在纪云舒身旁，一边密切关注着她的神情。
跟父母分开后，她就一直没有说话。
他敏感地察觉到她心情的波澜起伏，只是被压抑在平静的外表下。
这时，纪云舒突然停住脚步，说：“你先送乔仪她们回去吧，我去一下卫生间。别管我。”
然后她不理会桑原，径自转身跑了。
“喂！”
桑原眼睁睁看着她进了卫生间旁边的楼道，他无奈地跟了过去。
纪云舒一步迈两阶，往上走了两层才停住。
在空荡的、狭小的方块楼梯间里，她一手撑着墙壁，低着头，如同定格了一般。
慢慢的，肩膀开始抽搐。
桑原轻步追过来，看到她咬紧嘴唇的样子，心脏狠狠纠成一团。
他觉得手足无措之极，想靠近又不敢太靠近。
她将额头抵在墙上，眼泪如珠，连续不断砸向地面。
可内心的悔恨还是憋的她胸腔生疼，无法全部发泄，无意识用头磕向墙壁。
但还未体会到碰撞的瞬间快感，她被人一把转过来，然后就被裹进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哭就哭，别发神经。”桑原语气有点凶。
面前的屏障从坚硬的墙壁变作他坚实的胸口。纪云舒终于彻底崩溃，失声痛哭起来。
“我真自私……我连她生病都不知道……居然还在气她……”
桑原怜惜地环住她，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后脑勺，给她无声的安慰。
她骨架纤细，他发现自己刚好可以把她全部包裹。
她紧紧拽着他的大衣，仿佛在眼泪的海洋中抱紧溺毙前的最后浮木。
有路人打开安全通道的门进来，桑原就转身将她挡在角落和自己之间，怕她会难为情。
他静静抱着她，倾听她旁若无人的抽泣。
直到她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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