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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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父女连心，自阮萌萌说自己肚子不太舒服，要先去下卫生间后，阮齐康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电视上在播放着跨年晚会，欢声笑语中，尽显太平盛世的旺景。阮齐康摸出手机，点开家庭群组的聊天界面，上面显示视频通话结束于三十分钟前。
他打字询问：萌萌你从厕所出来了吗，好点了吗，如果还是很不舒服，一定要找医生来看看啊。
老头儿打字慢，一条信息他删删减减编写了将近十分钟，发送成功的瞬间，王秀雅的手机也跟着轻轻震动了一下。
老太太点开一看，是自家老伴发在群里的消息。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阮齐康一眼，目光里满是揶揄：“天天就在那瞎操心，咱们萌萌现在可是住在医院里，有那么多护士看着，还有小陆照应，能出什么事。”
阮齐康没吭声，只默默地把手机放回桌上，可心里还是挂念。
时间一点点过去，桌上的手机依然安静如鸡。
阮齐康终于按捺不住了，他抓过手机，在王秀雅嫌弃的目光中跑去了阳台，给阮萌萌拨通了视频申请。
等待接听的彩铃声响起，一直响到信号断开，没有人接听。
这下阮齐康是彻底坐不住了，他匆忙走回客厅，冲王秀雅嚷嚷道：“萌萌不接电话！”
这回王秀雅的神色也不由自主变严肃了几分，她将电视静音，自己拿过手机，拨了阮萌萌的手机号码。
没多久，就传来了暂时无人接听的系统提示音。
老两口面面相觑，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沉重。王秀雅当机立断，她翻出了陆时均的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陆时均接电话的速度很快：“喂，阿姨您好。”
“小陆啊，我是阮萌萌的妈妈，”王秀雅声音也有点急，“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实在是我们联系不上阮萌萌，她大概一小时前说自己腹痛，之后我和她爸就联系不上她了，小陆你现在还在医院吗——”
王秀雅话刚说到这，阮齐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打断她：“都八点多了肯定不在啊，人家医生也要下班要放假的。”
“对对对，我有点糊涂了，”王秀雅又继续冲着电话里的陆时均说，“就想说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联系下医院那边，问问我家萌萌现在是啥情况啊？”
“阿姨你先别急，”陆时均说话的语速很快，气息似乎有些不太稳，“萌萌她应该没什么事，值班医生那边刚联系我了，我现在——”
“哎哎哎是萌萌的电话！”阮齐康的声音再度从旁边传来，“萌萌给我打回来了。”
说话间他已经接通了电话，见到女儿脸的那一刻，王秀雅也有些激动。
刚想开口喊她，才想起自己这还打着电话：“啊小陆，萌萌联系我们了。不好意思啊，刚刚都怪你叔叔，他太心急了。我就说他老一惊一乍的，我也是被他影响了，搞得大晚上还来打扰你，你可千万别怪阿姨。”
“我明白的，关心则乱，你们也是关心阮萌萌，”陆时均自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怪罪家属，“我和她毕竟多年同学，她现在生病了，我能做到的一定都会尽量做好，你和叔叔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别有顾虑。”
王秀雅那边匆忙寒暄完就挂了电话，陆时均看了眼断开的通话，没什么表情的将手机揣回兜里，匆忙走进了医院的大楼。
大约半小时前，他接到了值班医生的电话，电话中人表现得极度慌张，支支吾吾的。除了说73床的病人肚子痛、会问他该怎么办外，其他情况一概“不清楚”。
陆时均当场就把人训了一顿，语气严厉了些，对方声音直接带上了哭腔，疯狂跟他道歉说对不起。
陆时均今天开了一天会，接到电话时他甚至还在回家的路上，正开着车。
面对着这一问三不知的求助电话，他心里窝火，却也无可奈何。
他一边尽量提速匆忙往医院赶，一边联系了护士站，对面便简单和他说了阮萌萌在厕所中呼叫的基础情况。
然后略微抱怨了几句，大概就是这次的值班医生太不靠谱了，今晚几个病人都出现了点状况，她都束手无策，连病房都拖着不敢去，非要先给病人主治医师打电话请示后才敢去。
“这个时候还留下来住院的都是刚手术完走不了的，病人一出问题家属就得找过来，她这什么都不懂，开不了药连情绪安抚也不会，真当自己是公主了……”
看得出护士的怨气也有点大，陆时均没发表意见，只简单留了几句医嘱，就挂了电话。
陆时均知道今晚值班的是个临市县城医院里刚送过来的规培生。按理说，这种级别相差太远的医院是没有资格送规培生来他们这的。
但她有个在同院当院长的父亲，对方在经历了一层又一层的关系后，总算是将女儿送来了这里。
陆时均不会打击旁人向学的热情，但他不太能理解，为什么总有人把来他们院学习的经历，当作履历镀金。
医生这个行业，天然对学历有着极苛刻的要求。就如同这个来自县城的女孩，她只有本科毕业，面对着身边一群卷生卷死的硕博同期，或许本就显得有些自卑。等这会儿独自一人对上她并不那么擅长的专业突发状况，就更无措了。
可作为医生，怎么可以只会无措呢。
陆时均知道，他不能要求每个人都能做到如他对自己的要求所达到的这种程度。可他坚信，医生是很严谨的职业，入了这一行，就注定不能像其他职业一样得过且过。
因为每一份交到医生手里的考题，都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生命。在陆时均看来，每一次的治疗，都必须尽可能做到最好，不能只求个六十分及格。
思绪翻涌间，电梯已经到达了十一楼，陆时均走出电梯，一路脚步带风，匆忙朝阮萌萌的病房走去。
他觉得自己多少有点荒谬，往常晚间病人若有突发状态，不到非要立刻上手术台的地步，他一般都是交给住院医生全权处理，最多电话里发号施令。
但事关阮萌萌，他总希望自己能做的可以更多一点。
再多一点。
来不及敲门，陆时均直接走了进去，病床上空无一人，而阳台那边卫生间似乎亮着灯。
他走过去，就看见黑暗中，阮萌萌正一脸痛苦地蹲靠在墙边，手边放着个手机，似乎在和父母讲话。
见陆时均来，她抬头，迅速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又朝电话那边说到：“我医生来了，不和你们说啦。”
通话是公放效果，于是陆时均就听到五分钟之前还在自己耳边响起的声音，再次从不远处的手机中传来：“是小陆来了吗，唉这大晚上的还麻烦人家跑一趟，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阮萌萌说好。
之后王秀雅又絮絮叨叨念了好些，阮萌萌也一一应答了。但陆时均听得出来，她声音虽然显得很活泼，但实际上字都是一个一个的往外蹦。
应该是没什么力气以这种状态说太多话。
电话终于挂了，阮萌萌却还蹲在那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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