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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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浮现出鱼肚白，天光驱逐了黑夜。将光芒撒向整个大地，积雪渐渐融化成雪水，朝着湖泊河流缓缓流去。
宋清纭被休弃的事情传遍整个宋府，马氏和宋廷敬得知后，心急如焚。然而望着紧锁的葳蕤阁，两人到底只能干着急。
宋廷敬啐了口唾沫，望着垂花门恶狠狠地骂道：“当真是个逆女。这宋家满门的荣辱恩宠，皆让她一个人断送了！”
由始至终，宋廷敬从未关心过宋清纭。他最为担心的，不过是宋府日后该如何立足。
马氏站在一旁添油加醋说道，“想来这纭儿是记恨着老爷您呢！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等让家族蒙羞的事情？”
宋廷敬的脸色愈发黑，轻哼一声后便眼不见为净，大步走出庭院。
马氏跟在后面，嘴里也在骂道。
待宋廷敬夫妇两人走后不久，许久未曾露面的宋元霜却出现在了垂花门下。
少女的身形愈发瘦削，脸颊也深深凹了进去，眼眶一片青色，看着甚是憔悴。
织春东张西望，想起在竖王府发生的事情，更是觉得羞愧，见如今空无一人，她扯了扯宋元霜的衣袖，小声说道：“二姑娘，咱们不若回去吧？”
在得知宋清纭被人休弃以后，将自己紧锁在厢房闭门不出的宋元霜很是震惊。叶温辞对宋清纭的心意，她是知晓的，怎么好端端的被休了？
心中很是疑惑，宋元霜鼓起勇气，想要得知真相。
还没有走上前敲门，只见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天光乍现，落在葳蕤阁里头举止优雅的女子身上。
只见她脸上含着温和的笑意，眉不画而黑，唇珠微翘，虽无浓妆艳抹，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清丽。
她竟一点儿也不难过？
宋元霜倚靠在垂花门上，望着女子脸上那一抹淡淡的笑意，脸上不自觉沉了下来。
她承认，她费尽心思，到头来依旧功亏一篑。当得知宋清纭从高高在上的竖王妃掉落下来之时，心中除了不解更多的是解气。
她本想着，今日前来葳蕤阁，是想要嘲笑一番宋清纭。她们皆为失败者，在宋元霜看来，宋清纭比她更加可悲。
虽然她从未得过叶温辞的欢喜，但因着从未得过，心中没有落差。而宋清纭不同，从云端上生活的人，落入凡尘又怎么会能适应？
由奢入简难，宋元霜期待着宋清纭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
葳蕤阁中的女子注意到了垂花门的动静，她提着裙摆，缓缓走了出来。站在宫阶之上，天光不偏不倚映落在她身上，将她唇上那点笑意辉映得愈发灿烂。
恰如华贵清冷的神女下凡一般，明明隔着几丈，宋元霜却不免生出自卑。她自嘲地笑笑随即低垂下了头颅。
原来，答案由始至终都摆在她面前，只是她宋元霜不敢正视罢了。
“外头风大，霜儿不若进来喝口茶？”宋清纭开口邀请道。
冬末初春之际，微风夹杂着春意袭了过来。站在宫阶上的女子漆黑如墨的三千青丝随风摇曳，一股淡雅的乌沉香随之吹拂。
宋元霜嗅到乌沉香，更是无力地扯了扯嘴角。东施效颦，从来只有东施招人嘲笑。
她缓缓抬起头，见女子脸上的笑意依旧和煦。心中忽而生出勇气，她攥紧拳头，问道：“明明他待你这般好，为何会休弃了你？如若没有避子汤，是不是便不能以七出之条将你休弃？”
宋清纭顿了顿，唇边的笑意冷了几分。
旁人皆说，叶温辞待她极好。或许，相对于旁人来说确实好了那么点吧？
她缓缓坐在长廊中，望着朝霞绚丽的云彩。云彩千变莫测，霞光明晃晃地落在她身上。
见宋元霜眸光炽热，很是渴望知晓真相。她抿了抿唇，轻笑道：“没有避子汤！我亦然会与他和离！”
她眸光坚定，有着风轻云淡的解脱。
宋元霜松开了拳，追问道：“为何？你不爱他吗？”
在竖王府的日子，她看得很清楚。宋清纭总是在掩饰着自己对叶温辞的爱意，然而寒夜之时，女子不自觉地望向书房，眸中有着缱绻的柔情。
宋清纭陷入沉默中。她思索了片刻，发现宋元霜问得不错，她确实还爱着叶温辞。
然而，这份爱过于沉重，过于纠结。想起最终会无疾而终，更怕会和前世一般，只能顾影自怜。
她适时将心中翻腾如海浪的爱意掩埋，只见她长舒一口气，捏着手帕一角笑道：“未曾爱过！”
“我只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嫁入帝王家，便有着无穷无尽无止无休的谋求算计！既如此，不若另觅他人，还自己一个自在。”
有那么一瞬，宋元霜觉得自己在宋清纭面前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弹尽竭虑，到头来却只能落得一场空。不少女眷都想嫁入帝王家，有着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宋元霜亦是这般想，她本以为宋清纭是惺惺作态。却不曾想她面容平静，并没有伪装的模样。
她反驳道：“可是嫁入皇室有着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当真……”
哪怕她不爱叶温辞，也因着帝王家的富贵才心动才对。
宋清纭打断了她的话，只见她莞尔一笑，脸色忽而冷了下来，“这荣华富贵，我自会争取！又何必依附他人？”
宋元霜望着倚在长廊的女子，想要辩驳些什么，但最终只张了张唇，什么也没有说。
……
转眼间便到了年关，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鞭炮声响彻云霄。人人沉醉在过节的喜庆中，宋清纭看着面前水面中的一只只船只，随后又转过身看着身后来送她一程的众人。
今日是她南下江南的日子，好友们得知，不愿千里跑来送她。
姚卿卿红着眼眶，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她走了上前，抱住了宋清纭。
“纭儿，千万要记得保重！若得空了，可要多给我们写信啊！”
这些时日，变故太多。先是竖王休弃竖王妃，紧接着便是竖王府落罪。
姚卿卿不免为宋清纭感到心疼，如今千言万语皆在这一拥抱中。
宋清纭笑看身后众人，永河郡主，宋晚玉宋知舟以及寓春望夏。这一世，能与知己手足一同，已然是她最大的福气。
永河郡主同样舍不得，她揉了揉眉心，哽咽道：“七皇……纭姐姐，期待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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