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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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玄倾从外归来。
元启殿中春情消散,纱幔上交叠起伏的人影也趋于平静。
“殿下”
按照约定,玄倾立在外殿轻唤了两声。
内殿没有回音,他皱了眉。
殿下一向警觉,即便是入睡,也浅眠居多。
难不成是近日身体因病拖累的缘故,睡得比往日沉了些?
想到此,他又唤了两声,这次微微加大了音量,然而等了片刻,殿中还是没有动静。
他意识到有些不对,迟疑中刚要抬步,便闻殿下的声音从殿内传来,犹带几分初醒的沙哑。
玄倾道已到了时辰,内殿安静了须臾,不多时有脚步渐起,他抬目,见殿下已衣冠齐整,从殿中那扇偌大的屏风后绕了出来。
玄倾见状刚要上前,却见殿下脚步一顿,不知为何竟绕道去了屏风之后的案几。
那案几被屏风遮挡,他的角度看不清,自然也不知道殿下在作何。
流光拨弄了一下案几之上那盏香炉中已燃烧殆尽的香灰残渣,果然烧得只剩下渣。
似想到什么,她指尖微顿,又从旁取了一根完好的香点上。
“打点好了吗?”她问。
“一切妥当。”
既如此。
流光将点燃的香柱插到香炉上,清白的香烟袅袅升腾,馥郁的香气顿时盈满地整个殿内。
她侧眸,最后看了一眼纱幔后卧榻深眠的人,平静地收回视线。
“回。”
她淡声吩咐,走得毫不迟疑。
山中不过深秋初冬,山外的天却已进入严寒。
顾及流光大病初愈的身子,他们弃轻骑简装,一路驾车而行,走得极为缓慢。
出了青州,碧吟准备的东西便派上了用场。
可纵然有厚衾加持,严冬冷冽的寒意亦无孔不入。
还未出北国边境,天空便飘起了雪。那雪不似南国的轻柔细腻,反而洋洋洒洒,像是鹅毛飘落,须臾之间,天地一片白茫茫。
如此恶劣的天气,北境却还在起战,将士的辛苦自不必说,可这场战事必须持续,且注定持久,无论对魏还是对燕都十分重要。
车马按照事先预定的路线行走,绕开正在交战的北境,他们在一个雪花渐歇的黄昏抵达流州西北的一座边境小城。
因起战事,城中兵防严密,长街上人影萧条,但也并非没有营业的客栈酒肆。
不管外界如何,只要危险未曾来临,对于在此安家的百姓而言,生计永远是头等要事。
流光掀帘瞧了一眼长街内外,极目望去只三两来往的行人。
“自我避居苍梧,朝中是如何传我踪迹的?”她问在外驾车的玄倾。
这些事在苍梧时她未曾过问,倒不是不关心,只考虑到当时身处异地说话并不方便。
玄倾缓慢驱着马,闻言,低声回道:“由陆大人透出口风,言殿下正坐镇流州营,与暻王殿下商议军事,暂时回不了京师。”他顿了顿,补充道:“殿下放心,暻王那边也知会过了。且殿下昏迷之后,我赴流州送密折,营中不少军士见过我,不会有疑心。”
这事说来也巧,当初殿下赴燕,朝中亦派出了仪仗队伍,当日密林受刺,殿下拂袖而去,驻扎在京都驿馆的仪仗队也随之离燕,正巧和他一前一后进了流州。
他和暻王商议之后当即决定扣下仪仗队伍,同时向金陵放出消息,言殿下已随仪仗抵达流州,坐镇军营,须逗留些时日,且事涉机密,不准外传,这才将殿下身在苍梧的消息掩了过去。
他做事,流光是放心的。
再者,流州营甚至整个流州都是元暻的地盘,只要他愿意配合,这事儿便也出不了差错。
“丢了密折,大燕那边是怎么说的?”她更关心这件事。
玄倾谨慎地看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自殿下昏迷,没几日大燕便放出消息,言殿下与我闯宫盗走了他们的边军布防图,却只字未提密折之事。消息传到大魏,朝中诸位大臣不信,又听闻殿下密林受刺,都觉得是燕帝有意推诿,想要倒打一耙。”
“那其余诸国呢?”
“江南不知。但其余诸国,没有差错的话,与朝中的想法并无出入。”
这些都在流光的预想之中。
密折一事,涉及大燕对他国监视刺探。一旦公开,大燕面对的将是诸国倾轧,甚至征讨。燕帝不会蠢到将这样的秘辛广告天下,便只能对外公布她盗走的是一张布防图,也勉强算做可兵临南下的由头。
可当日密林受刺流光故意大动肝火,除了想要瞒过燕帝耳目,也有意让诸国亲眼见证她拂袖离去的决然。后来闯宫,也故意挑在诸国使臣离开之后,目的也为确保一旦失败,能看到她和玄倾真容的只有燕人。这就意味着,即便燕帝现今向天下人公布了此事,但在天下人眼里也只算大燕的片面之词,压根立不住脚。
至于顾青州等人,流光也没想着能一并瞒过去。她料到江南不会插手燕魏之事,并未刻意堤防。好在江南也的确配合,一直冷眼旁观,并无动作。
如今局势皆在她预料之中。
行无差错,北上之行,便算完整。
他们只在城中停歇一晚,第二日清晨便借着雪色奔波。
等到达流州营,已是三日之后。
待到夜深,玄倾携她潜入军营,避开守卫巡防,直抵军中主帐。
已过子时,军营内外清寂,除了来回巡视的兵士,并无其它动静,然军中主帅营帐却依旧燃着灯。帐外守卫也皆乃暻王心腹,玄倾乍然靠近便被察觉。那领头的守卫刚要拔剑,被玄倾迎面制住,见是他愣了愣。再看清玄倾身后的流光,大惊之中,便要跪下行礼。
流光示意他噤声,随后掀帘进了主帐,玄倾随后。
几乎在她进帐的刹那儿,一柄刀光雪亮的宝剑从暗沉的烛光下刺来,架在了她的脖颈上,于北方寒冷的冬夜散着冷冽的光。
几乎一瞬间,那剑身夹带的寒意便顺着流光脖颈下清透的肌肤侵入了四肢百骸。
“殿下”玄倾拔剑。
她拦住玄倾的手,抬眸对上宝剑的主人。
见是她,那宝剑的主人也一愣,旋即皱眉,收了剑。
“王兄”她淡淡唤了一声。
玄倾见状,放下了压在剑鞘上的手。
元暻收剑入鞘,瞥了她二人一眼,声音有些冷:“深夜闯营,是信不过我流州营的兵防还是真的不怕死?”话落,他看向流光,又补了一句,“方才那剑要是再近一寸,你可就没命了。”
流光迎上他的眼睛,笑了笑。
“贸然前来,的确有失妥当。不过如今外界传言我已在流州营,为了避人耳目,也只能趁夜而来,若有惊扰之处,王兄见谅。”
她说的也是实情。
元暻的确在军中替她独自辟出一方营帐,由重兵把守,一日三餐如常,却除了他,无人可进。
想到为何替她圆这个谎,元暻转眸,又打量她一眼,见她无虞,方冷声道:“听闻殿下在燕受刺,毒性复发,无恙否?”
“无恙。”
“毒解了?”
“没有。”
“那你回来作何?”
他一句反问。流光挑了眉,却并没有回答。
等了许久没有回音,元暻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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