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裴寒松,你怎可行如此无耻之事?(五)
刺史府东边的一个小院子里,裴寒松就被武清寒安排在这里,而这里往往也是接待贵客的地方。
如今天色已晚,小院里灯火已熄,唯有走廊和房间里还亮着灯。
而此时,在小院的外墙上,韩少轩艰难的爬上了墙头,饶有兴趣的看着屋子里被灯火照耀的两个影子。
这两个影子,一个坐着举杯痛饮,而另一个则站在一旁服侍着。
因为离的太远,倒是听不见他们有什么对话,这让韩少轩有些惋惜。
而就在他看了一会后,一个人影突然爬上墙头将韩少轩吓了一跳,待转头一看正是脸庞微红的朱雀。
然而还不待韩少轩惊讶出声,在朱雀的一旁竟是又露出一个脑袋,赫然是飞鸢。
接着,丹凤竟也爬在了韩少轩的另一边。
韩少轩有些懵了,怔怔的看着三人,随后才惊讶的问道:“你们怎么也过来了?”
“怎么,只许你看就不许我们看了?”白了他一眼,朱雀道。
“就是,白鹭是我们的姐妹,我们总要看着她莫要被欺负了!”一旁的丹凤也撅了撅嘴说道。
“你傻了?今夜她就是要被欺负的,难不成待会你们还要冲进去?”
韩少轩翻着白眼道。
丹凤一愣,随后顿时脸红,恶狠狠的看向了韩少轩道:“你……”
“你什么你?”
“我说你们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还有这种癖好?”
瞪着丹凤,韩少轩有些不解的说道。
这个时代的女人都这么开放吗?没听说过啊!
“你闭嘴!浪荡,无耻,下流!”
“枉你还是郡守公子,竟是能想出这种办法来,也不知道你爹是怎么教你的!”此时,飞鸢突然看着韩少轩有些气愤道。
五人中,她和丹凤的年龄最小,武功也相对差些,所以脾气也糟糕一些。
对于韩少轩这种卑鄙的手段,她们虽然理解,可心里却还是不忿。
因为白鹭算是她们的姐姐了,女子清白这是何等重要的东西,若是以这种方式失去,那无论怎么样都令人火大。
朱雀是明白归宿的意义,可是对她们来说,那两个字仿佛还太遥远了,根本无法真正理解。
如今,她们就只想着跟随公主,她去哪她们就去哪!
也幸好,那屋子里的人是写出了许多令人心醉诗词的裴寒松,若是其他人她们怕是早就冲进去了。
公主的命令她们不能不听,可是姐妹的情分她们也不可能不顾。
“韩少轩我告诉你,倘若白鹭姐姐真的后悔了,你可不能阻拦,否则我定要你好看!”
眼睛有些通红,看着韩少轩飞鸢威胁道。
“关我什么事啊?是她自己同意的,我又没逼她!”
“再说了,做裴寒松的女人不好吗?这天下有多少女人想投怀送抱都不能!”
听着飞鸢的话,韩少轩有些郁闷道。
就这两人,刚才踹他的时候一点都没有脚下留情。虽说没有用上内力,可是一脚比一脚重,那般样子就像是今夜的主角是她们一样。
“裴寒松的确才华横溢,可是……可是以这种方式也太委屈白鹭姐姐了!”
此时,丹凤也不忿道。
“好了,叫你们来是看的,不是让你们抱不平的!”
“你们都给我记好了,白鹭此次是执行任务,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能打断,否则军法处置!”
而就在两人越来越不忿的时候,朱雀突然出声道。
她亦是武清寒的护卫副统领,飞鸢和丹凤都算是她的麾下了。
朱雀话落后,飞鸢和丹凤顿时嘟起嘴,乖乖的不在说话了,可是那眼神却像是带着刀子一样,一眼一眼的刮着韩少轩,仿佛要将他凌迟一般。
“真不知道公主为何会同意,此等事情她可是……这岂不是羞辱白鹭姐姐!”
忍了一会后,飞鸢还是忍不住道,说着还看了韩少轩一眼。
“闭嘴!”
“公主的事情不得对任何人提起,否则别怪我无情!”
转头瞪了飞鸢一眼,朱雀脸上顿时浮现了杀气。
“你也闭嘴吧!”
“听说裴寒松是仗剑行天下,他的武功或许并不在你们之下。你这般杀气腾腾的,若是被他发现了,那一切就白费了!”
“我们时日不多,今夜必须要拿下他!”
见朱雀动了火气和杀气,韩少轩也突然出声呵斥道。
“你……”朱雀一怔,显然没想到韩少轩竟然敢这般对她说话,当即就有些恼火。
“你什么你?你家公主可是说了,叫你来侍奉我的,我的话你敢不听?”
韩少轩瞪眼道。
然而下一刻,一只拳头直接就捶在了他的眼眶上,当即就将他打的从墙头上掉了下去。
“哎呦……”
一声惨叫,接着地面一震,韩少轩揉着眼睛就在地上滚了起来。
飞鸢和丹凤见此一愣,随后忍不住就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活该!”丹凤道。
“打的好!”飞鸢道。
然而两人刚说完,朱雀就寒着脸看了
过去,两人吓的顿时闭上了嘴。
就在此时,韩少轩又费劲巴力的爬上了墙头,瞪着眼睛就要找朱雀算账,然而待见朱雀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笑容,他当即就怂了。
片刻后,见屋子里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朱雀忍不住疑惑道:“怎么还没反应,是药效不够还是白鹭后悔了?”
“急什么,你搞的又不是烈性的,没有一个时辰根本发作不了!”白了朱雀一眼,韩少轩道。
“你怎么这么清楚,连烈性的慢性的都能看的出来?”此时,丹凤眼神不善的说道。
这一刻,她直接就想到了那晚在马厩看到了那一幕。
“哼,一个月里有二十天都泡在烟花之地,他又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你们俩以后离他远一点,他不是个好东西,小心他什么时候给你们下套了!”
此时朱雀道。
“他敢?别说下套了,他只要有那个心思,本姑娘都把他阉了!”丹凤瞪眼道。
见她如此,韩少轩身子一颤,顿时感觉下身凉飕飕的。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护卫啊!
一个时辰很长,四人看着看着便有些无趣,而韩少轩更是打起了瞌睡。
然而此刻的屋子里,裴寒松和白鹭却相谈甚欢。
白鹭已经坐了下来,就坐在裴寒松的对面。
裴寒松此刻已然喝的有点上头,看着白鹭忍不住开口道:“哎,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呢?”
“哼,做贼?你是说我是贼,还是说公主是贼?”
“我等随公主镇守边境六年有余,六年时间饮尽风沙,从碧玉到花信!倘若这都算是贼的话,大承何人不是贼?”
“包括你裴寒松,也不过是窃取了我等守护来的安稳!”
冷笑一声,白鹭道。
“嗯?白鹭姑娘我……寒松失礼了!”
原本醉醺醺的裴寒松,突然被这些话说的清醒了,看了一眼白鹭后,当即站起来赔礼道。
“呵呵,裴大家不愧是风流雅士,竟愿意给我一个小女子赔礼,白鹭不敢当啊!”
“我不过是公主身边的护卫,此次奉公主令来侍奉你,但说白了也不过是看守罢了!”
“裴大家,白鹭有一事不解!你为何不愿做官呢?”
见裴寒松赔礼,白鹭只是轻轻一笑,并没有起身。今夜她是领了任务来的,屈辱也好,机缘也罢,她也都不在乎,如今她只是想要好好了解这个天下奇人。
多年的军旅生涯,她们几个近身护卫又有谁没有大将之风?倘若论功行赏,她白鹭的官职绝对不会比裴寒松当年低。
而且对于裴寒松这种辞官不做的人,白鹭多少有些不耻,因为在她看来这是没有大志向的人。
哪怕是裴寒松诗词文章一绝!
“嗯?那姑娘又为何甘愿屈居人下,以你的武功才情游历江湖可成为一代女侠!甚至嫁做良人,也能主持一家?又为何非要做公主的护卫呢?”
裴寒松问道。
“做公主的护卫不好吗?”白鹭反问。
“好吗?出生入死为他人铺富贵路?”裴寒松反问。
“你,放肆!”
白鹭大怒,直接拔剑一剑刺向了裴寒松,却不想竟是被裴寒松以双指就夹住了。
“白鹭姑娘,人自有选择,或因为性情,或因为事出无奈!我裴寒松不愿做官令天下人不解,可我也要问天下人为何要做官,做官又有什么好处呢?”
看着突然出手的白鹭,裴寒松突然正色道。
随后手指轻轻用力,竟是直接就夹断了剑尖!
见此,白鹭一惊,忍不住道:“你……没想到你也是个高手,还是八品巅峰境的高手!”
“很奇怪吗?我仗剑行天下,没有武功傍身,如何寻得安全?”
“寒松出身前朝裴氏,本就是将门世家!”扔掉了剑尖,裴寒松倒了一杯就,轻声说道。
“被那位小公子绑来之前,老友陈福林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哦,那你怎么说?”
剑尖被夹断,让白鹭生出了一股挫败感,同时又有了些可笑。
随后她直接扔了残剑,直视裴寒松问道。
“我告诉他,官字两个口,一口媚上,一口食民!寒松身为七尺男儿,媚上弯不下腰,食民狠不下心!”
端起酒杯,裴寒松举手微微敬了一下,之后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之后竟是又自顾自倒了一杯。
见裴寒松如此狂饮,白鹭露出了一抹羞红和不自然。
然而听着他的话,却又突然一怔,之后便道:“好一个媚上,好一个食民!诚然如今的天下的确有不少贪官污吏,此刻在随州城的大牢就关押着好多,从刺史到县衙小吏,不一而足!”
“然而这天下就没有好官吗?”
“当年神武侯辞仕,你曾写诗感慨,难道他就不是好官?”
白鹭道。
“他是个好官,但他没生在一个好时代!”摇了摇头,裴寒松道。
“没生在 一个好时代?你的意思是,先帝不是明君了?”白鹭道。
然而听了这话,裴寒松又摇了摇头道:“太
康陛下外伐强敌,内治黎民,是少有的明君!在他的之下,大承百姓安居乐业,但他治下的官场却太浑浊了!”
“一国之治,倘若只靠一人清明自省,那便算不上盛世!”
“太康帝十六岁登基,但却只治世二十六年便驾崩,这便是用尽心力的结果!倘若这二十六年间他将精力更多的用在整顿吏治通罚世家武勋,他完全可以创造出甲子盛世!”
“然而他太注重帝王平衡之术,只在互相利用,却从未想过根除弊端,如此才遗留下了今日的祸乱!”
“神武侯为何会辞仕?是他应付不了官场争斗吗?非也,是太康陛下不信任他罢了!”
“在太康陛下眼中,他不是镇国将军,只是一把快刀啊!”
“天下神兵利器终有腐朽卷刃的时候,他不辞仕又何来今日替长缨公主坐镇北疆抵御天鹰?”
“我裴寒松出身裴氏大家,因皇朝更替而落没!幼时贫苦,甚至养不起妻子,致使她劳病而死!”
“后得高中,于金殿赐封五品官位,然而三月后辞!是不愿嘛?是学无所用啊!”
“朝堂倾轧,我一个没落的贵族,如何在刀尖上生存,靠陛下的厚爱吗?倘若一着不慎粉身碎骨,亡妻忌日都没人给上柱香!”
“裴氏至今就我一脉骨血,先祖遗言今犹在耳啊!”
又一次将杯中酒饮尽,裴寒松不由无奈的说道。
“你,你就这么看不上我大承朝廷?”
白鹭像是被触动了,心中亦有悲叹,可她还是不甘心的问道。
“蝼蚁小民,于山野还能自耕自乐,于庙堂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与其最后郁郁不得志,不如落得个洒脱!”
裴寒松道。
“可是朝廷有科举啊!每年有那么多寒门士子,你完全可以和他们一道创造辉煌!”
白鹭接着道。
“科举?”
“科举是为谁选仕,是为朝廷吗?”
“太康元年,科举高中者一百三十六人,却只有十八人乃是真正的寒门,而这十八人,除了如今沦落上河郡的韩霖还能保持自身,余者莫不含冤而死或投靠党同!”
“太康十六年,也就是我高中那一年。放榜二百零八人,寒门却只占十分之一多一点,而那些人中如今还逍遥者唯我一人而已!”
“天下科举,为帝王笼络人心,为世家党同争相伐利,从者高升,逆者横死,又有谁能真的做到为民为国?”
看着白鹭,裴寒松不屑道。
“白鹭姑娘,劳烦去告诉公主,天下兴乃天家兴,天下亡乃百姓亡!倘若番邦入侵,我裴寒松自当持剑杀敌,与国同休!”
“倘若是权势内斗,恕我裴寒松无能为力!”
“言尽于此,寒松该歇息了!”
说罢,裴寒松直接抓起酒壶一饮而尽,接着就踉跄起身。
“今夜得姑娘陪酒,甚兴,请!”
起身,裴寒松恭敬的行了一礼,之后便摇摇晃晃的向着床榻走去。
然而短短几步的距离,仿佛远在天涯,竟是根本难以触摸。
而且行走之间,身上突然燥热无比,犹如烈火在焚烧,更是忍不住想要扯开衣衫。
见此,白鹭一震,随后便脸颊绯红,心中犹豫紧张。
然而想到裴寒松此前的经世之言,她突然咬了咬牙,竟直接上前将裴寒松搀扶住了。
白鹭多年军旅,甚少浓妆艳抹,然而今夜她却打扮的十分精致。
待搀扶住了裴寒松,身上香风扑去,犹如置身漫天花海,当即令裴寒松心神动摇。
心中一惊下,裴寒松顿觉不妙,急忙就要将白鹭推开。
然而此时,白鹭却突然红唇微起,念起了诗句来。
“犹若海棠红,欲欲出芙蓉。天涯共相伴,岁岁负轻柔。今朝踏飞雪,向晚谁轻舞。浓情烈似酒,呓语梦半生。千里惊鸿路,醒来泪湿襟。久久立孤坟,何处觅娇宠?……”
诗语轻梦,唤醒记忆如水!
早已经燥热难耐的裴寒松,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的那间破屋,看见了那身穿麻衣粗布的娇妻……
院门外,墙头上。
韩少轩迷迷糊糊之间,好似已经睡了一觉。
而就在此时,那房屋中的灯突然就熄灭了。
见此,依旧瞪大眼睛的朱雀一巴掌就拍在了韩少轩的脑袋上,激动道:“熄灯了,熄灯了!”
这一巴掌,朱雀用力有点大,竟是直接将韩少轩拍的掉落到了墙里,顿时便听见一声惨叫发出。
而这时,有些迷糊的飞鸢和丹凤也是惊醒了过来,见韩少轩在墙里痛呼,顿时懵了。
朱雀脸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瞪了两人一眼后便道:“看什么看,还不将他拉上来!”
“啊?……哦!”
两人反应过来,当即跳了下去,将韩少轩扶了起来。
“朱雀,你有完没完?动不动就打小爷,你信不信小爷撂挑子不干了?”
被扶了起来,韩少轩依旧有些头晕目眩,当即指着朱雀骂道。
而此时,朱雀却冷冷的瞪着他轻斥道:“闭嘴,屋子里灯灭了!”
“嗯?
灭了?”
韩少轩一愣,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当即小心向着屋子看去。
“咦,还真灭了?白鹭成了?”
“不对啊,怎么这么安静,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有些疑惑了。
“哎,看清了没有?白鹭没出来吧?”
飞鸢和丹凤疑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你们这又摇头又点头的什么意思,我问你们人有没有出来?”
韩少轩不满道。
此时,朱雀也纵身一跃跳了下来,白了韩少轩一眼后便道:“没有,白鹭自始至终都没出来!”
“那怪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韩少轩皱眉不解道,说着还支棱起了耳朵。
“你想要什么动静啊?”
见此,飞鸢也有样学样的轻声道。
“就是那种……动静啊?”
“哎呀,你个小丫头片子,屁事都没经历过,懂什么?”
韩少轩随后道,可话一出口又觉得少儿不宜,当即怼道。
然而,他刚说完,飞鸢被狠狠掐了他一下,红着脸怒道:“谁小丫头片子,姑奶奶我比你大多了!你这个无耻下流之徒!”
说罢,还看向了朱雀,显然还是有些不明白韩少轩说的动静是什么。
此时,朱雀也皱起眉头,疑惑道:“是有些安静了!”
说着,她便纵身前去。
“哎,别去啊!你打草惊蛇了在?”
韩少轩急忙道,然而他刚说完,朱雀已然快到了屋门处。
见此,飞鸢和丹凤也急忙动身跟了过去。
他们都是高手,轻功更是不凡,动身之间没有一点声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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