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五十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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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婧勾起的嘴角渐渐凝固，企图从梁珞唯的眼神中获取一丝戏谑与调侃。
然而统统没有。
不论是还没看完的病例文件、郑重其事的坦白，还是在十字架前单膝下跪的动作，都让她失措。
眼前这个男人将过往的伤口细细剥开，其中最深的几道竟与她有关。无力感像盆冷水一样从头顶浇下来，让她蜷起指尖。
梁珞唯仿佛料到了她的反应：“刚才林屿提到的那些，确实不在我现有的记忆里，主治医生已经在研究恢复记忆的治疗方案，很快就会着手施行。”
“我不在乎你又爱上过什么人，忘了以前也没关系，既然要嫁给我，那么婚姻应该赋予你的，我都会做到。”
孟婧眼眶微微湿着：“你…你先起来…”
梁珞唯姿势没变。
丝绒盒子被打开，一对素雅的白金戒指安静摆在其中。
梁珞唯拿出其中女士的那枚，喉间发紧：“尺寸和款式都可以再换，人就不换了，行吗？”
明明只是补的仪式，孟婧却切身体会到了血液上头的感觉，不知用了多大力气，才将手指绷直伸到他面前：“你真是…我都答应过了。”
“怕你反悔。”梁珞唯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幸运的是，尺寸刚好。
他也会怕么。
孟婧左手抚摸着戒指表面，轻声问：“什么时候买的？”
“昨天。”
昨天从教堂找Anna拿走Mike的车钥匙后，梁珞唯去市中心逛了很久。孟婧平日的穿衣打扮偏素雅，他便选了素圈中最贵的。
“”梁珞唯取出另一枚：“帮我戴？”
“…你自己不会戴吗？”
“阿婧！你在哪里？”
孟婧刚把戒指拿到手里，Toby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跑到两人身边。
梁珞唯看了一眼孩子，顺手将孟婧眼角的湿润抹去，快速说：“我已经按照规定向教堂预约了结婚登记，如果你同意，下午就可以办理手续。”
孟婧这才意识到，他刚才和外人说的“Toby有父亲”是什么意思。
因为出生在当地，Toby不是中国籍，如果她和梁珞唯在这里结婚，那么孩子就有了法律意义上的爸爸。
“谢谢，你比我想的周到。”
孟婧又笑着摸摸Toby的头：“快谢谢梁叔叔。”
虽然不知道阿婧和梁叔叔在这里做什么，Toby还是很听话地大声说：“谢谢梁叔叔！”
说完，他发现了母亲手上的异样：“阿婧，这是戒指。”
虽然长得不太一样，但他确定这是戒指。刚才在教堂的仪式上，Emma手里拿的就是这个东西。
疑惑的大眼睛呼扇呼扇地：“阿婧要结婚了吗？”
承认之前，孟婧有了一丝犹豫：“宝贝，阿婧可以和梁叔叔结婚吗？”
似乎思考过，也回答过这个问题，Toby疑惑地看着梁珞唯：“梁叔叔是Daddy吗？”
梁珞唯掐了一下他肉嘟嘟的小脸：“你说是，我就是。”
“好！Toby喜欢梁叔叔！”小男孩开心地蹦起来，用力去抓孟婧的手，“戴戒指。”
刚才，婷婷阿姨也给那个外国人戴了。
孟婧眼中充满柔情：“我们一起给梁叔叔戴好不好？”
“嗯！”小孩子哪里懂戴戒指，肉肉的爪子抓住梁珞唯的手腕便作罢。
孟婧低头忍着笑，将戒指慢慢套进梁珞唯的无名指。
“YesIdo！”Toby想到刚才的婚礼仪式，跺着脚着急地说，“还要kisskiss！”
孟婧戴戒指的手还没收回便被捏住，指尖酥麻麻的触感。
“小孩子都懂，你不懂？”梁珞唯眼中的紧张早已消失无踪，但灼热依旧，“可以吗？”
“梁珞唯，你几岁？”叫个阿婧都要斟酌再三，现在却要做什么，吻她？
梁珞唯看她涨红的脸，目的达到：“随便问问而已。”
孟婧发现了，对这个男人，就不能给一点好脸色，他太能顺杆爬，最后吃亏的只有自己。
还没研究过如何应对逐渐懂事的人类幼崽，不过武力镇压一小只显然比解决这位大只的要简单很多。
孟婧捂住Toby的嘴：“不可以。”
呜噜呜噜的童声从掌心传出：“为什么？”
“因为阿婧会害羞。”梁珞唯一把捞起Toby，将他扛到肩上，“走，带你抢捧花。”
孟婧惊呼着起身跟在后面：“你轻点，别摔了！”
草坪上的仪式已经进行到最激动人心的环节，新娘背对宾客，手里拿着捧花倒计时，几个爱笑爱闹的朋友放下手中酒杯，集体扎堆在某个区域，嘴里大叫着给我给我。
梁珞唯扛着Toby从人群后慢慢走近，被嬉笑的陌生人起哄。
“呦，这有个举高高作弊的！”
“怎么还带着孩子来抢，给不给我们单身狗一条活路啦。”
“这是孩子的叔叔吧，帅哥！单身吗？”
孟婧站在人群之后，看着风头快要压过新郎的帅气男人，心中划过一个可笑的念头，如果…
算了，哪有那么多如果。就算真想起来，这些年，她和他也确确实实是分开了。
“三！二！一！”
随着新娘双手用力甩到头顶，一束粉白相间的捧花高高飞起，流星般从空中划过。
Toby骑在梁珞唯肩膀上，占领了全场最高点，但因为手短脚短，即使用力张开双臂，也只抓掉其中一朵白玫瑰。
受力不均，余下的花束跌跌撞撞，落入梁珞唯身后的一位伴娘手中。
“哦！”
“恭喜Bella！”
“上台上台！”
Toby慢慢松开手心，将玫瑰晃晃悠悠插在梁珞唯发间：“看！Toby抢到了！”
他扭着小屁股，催梁珞唯离开：“快！送给阿婧！”
梁珞唯怕花掉了，也不敢抬头：“心眼儿还挺多。”
“那个，这位先生。”
感觉到身后被戳了一下，梁珞唯转身，看到那位抢到捧花的伴娘正羞涩地看着自己。
没等对方开口，梁珞唯扶着肩上Toby的小腿抢先道：“抱歉，我家孩子贪玩儿，把捧花揪掉一枝。”
哪里是贪玩，分明是他扛着去抢的。
伴娘笑容僵在脸上：“你看着这么年轻，儿子都这么大啦…”
梁珞唯表情自然，语气却偏冷：“怎么，我们不像？”
伴娘紧张到又摆手又点头：“啊不是…像的，都很帅。”
梁珞唯象征性地嗯了一声，带着Toby离开喧闹的人群。
耳朵被一只小手揪了一下，梁珞唯捏捏肩上的小腿问：“怎么了？”
Toby小声说：“梁叔叔，你怎么说出来了。”
“说什么？”
Toby声音不似往常阳光：“说我是你儿子。”
梁珞唯挑眉：“不能说？”
Toby认真分享秘密：“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我才叫妈妈。”
梁珞唯脚步放慢：“她不喜欢？”
“阿婧没有说过。”Toby摇摇头，“可是有一次她偷偷哭，被我发现了。”
奶声奶气说着懂事的话，让梁珞唯心里有种被抽紧的感觉。
仔细回想，相逢这么多天，这孩子在外人面前确实没叫过妈妈。
孟婧本来年纪就不大，再加上长相清秀，看起来就像二十岁左右的大学生，这样一个女人带着几岁的孩子，可想而知会遭遇他人何种眼光。
现在是在国外，无人知晓底细，最多是说几句嘴，但回国后就不同了，孟家、梁家，还有京市的各大家族都会知晓。
孩子要上学，要社交，也总有一天会长大，不是能瞒得住的。
“在想什么呢。”孟婧趁他愣神的时候走到近前，把Toby抱下来，“还在回味那位伴娘的搭讪？”
“伴娘是哪位？”梁珞唯伸出明晃晃的戒指，“我确定，没有看过别人。”
“油嘴滑舌。”孟婧白了他一眼。
仪式很快结束，孟婧和新人夫妇告别，托Anna照顾To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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