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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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她做了这一切，天翻地覆之间——这脆弱而美好的关系，傻子都知道不可能维持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连她能不能活着在政/治的风波中脱身都说不准。
“我当然知道这很危险。”
宋千和几乎是以一种无情的态度打断了他的思绪，只是冷冷陈述着不可辩驳的现实：“那你说，不这样，我该怎么办？”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即使他妄想中那些宋千和最糟糕的处境全都发生了，燕平王登基，宋琦明从龙之功，要杀了宋千和。他也会想办法保住她的性命，和何橼谈判，然后逼她出手也好，直接带着她远走高飞也好。什么方法都好，他死了他都不会让她死的。
而宋千和似乎决心难改，乃至她执意将楚娴送到皇后身侧，除了防止宋琦明在皇上长则一年，短则也许是明天的弥留之际又马不停蹄未楚娴定下婚事，也是对自己的督促。和赌注。
妹妹已经在皇后那边了。
或许还有一种更疯狂的可能——宋千和并不是不清楚假设失败这可能发生的糟糕的一切，只是她不相信，那种执念般不相信。
正是因为她打心底没在失败放在眼里，她不相信自己会“失败”，直觉似的肯定自己能成功。才能酝酿出这样的计划。
可是，海灯太自私了。他不喜欢这样的计划，他只想要二人的关系，只要能维持一点，多维持一点……
一点点就好。
“……我帮你杀了他，好吗？”
他简直是糊涂了，又说出了昨日才被自己否定的想法。
宋千和盯着他，她清澈的眼睛似乎也在犯难，良久后摇摇头：“假设我只是想要让他死，在他身边的十四年里，我早有无数种方法。比如说，世界上能杀人的毒药有千千万万种，我买上十种，就够他死上十辈子。我是慢性的，长长久久的折磨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毕竟最开始，为了取得他与宋家的信任，连我都快忘了自己经历了什么，只专心扮演一个贤良淑德的小姐。”
“但他的死，他的痛苦，什么都不能为我带来，没有分毫的价值与分量。更讽刺的是，如果我杀了他，即使我能够全身而退，不被察觉，反而，他一文不值的人格会因为他的死而升华。”
“被歌功颂德，永远铭记。”
“而且，会有下一个宋氏，来继承这庞大的府邸，以及他留下的政治遗产。”
“就像当初他继承我父亲那样。”
“到时我能怎么样？难道要把瑜泉宋氏几百号人全部毒死，全部杀死？”
她叹了口气，接着道：“我不是一个聪明的人，至今都未找到关于那场火灾的直接证据去平反，去揭露。悠悠十四哉，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如此就能摧毁他的名誉，结束这样的传承。”
“吴翎，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吴翎。”
宋千和在阐述事实说总有一种毫无感情如冰雪般的美，她既不会因为现实的威压而慌乱，更不会对待生活现状显得轻挑随意。只是郑重且认真的阐述与分析。
很迷人。
“谋反，诛九族，夫人和少爷小姐该怎么办？”
宋千和神色终于出现一丝裂痕，展现出些许人味儿，心思被揪了一下，她道：“所以我必须找一个合适的时间……一个能体现我对皇后最大价值的时机。保住她们。”
“我害死了他们的主君，他们恨我也无所谓，楚娴恨我也无所谓，那是他们的事。我要做的就是保下他们。”
“我前几日去皇宫，皇后同我说了好多话，你还不知道我们说了什么吧？”
千和苦笑，虽然皇后必定只会是个政治动物，对千和的善意只是繁忙日程中对小辈的关爱，漫不经心的消遣。可她若知道自己一丝丝的善意却被这小辈如此算计利用，只怕也会心伤。
“她说她很喜欢我的母亲，也很喜欢我，更愿意收留楚娴，我猜，她没有说谎。”
“这也是我选择她的理由之一。”
“而且，”宋千和察觉出他话中透露的信息，漫不经心的像是挑衅，“你要杀了宋琦明，你有能力吗？毒杀？”
“什么方法都可以。”海灯对自己的职业水平还有些自信。他不知道宋千和如今具体知道哪一步——是仅仅知道他的身份不单单是宋府管家还是知道他是杀手，或是已经彻底知道他的全部。他不想去探究，这自欺欺人，也是一种慰藉。
他总能骗自己说，还好。
又想让她知道，然后，不顾一切逃跑吧。
他还是不太想放弃：“我可以向你保证一定能成功。”
并不明亮的灯火，眼前的男人一副受了伤的表情，对着她信誓旦旦。
眼底暗潮，只那一点点烛光便压了下去。
千和突然一阵心烦意乱，那副冰雪姿态再也无法维持，软了声调道：“不要这样。”
“抱歉，是我对你说话太重了。”
“是我的错，在你身边八年，连这都没发现。”
“你早点告诉我就好了。”
他这话语里有几分埋怨，和他平日中的形象——一个爱笑温和，善解人意的管家形象很是不搭调。
她不知怎么的就鼻头一酸。
“我害怕你不相信我啊，害怕你告诉叔父……毕竟你对他也是恭恭敬敬，他还是你的正经主子。”
海灯沉默摇摇头：“大小姐，我如果想用你来向老爷邀功行赏，八年前我就会告诉他，你偷偷去查了账簿。”
这话带点儿委屈。
“是我不好。”她嘟嘟囔囔。“那你还愿意帮我吗？吴翎，我很抱歉，现在的我除了信任，什么都不能给你。我要做的事我已经全部阐述，很危险，如果有一天你害怕了，可以随时退出，即使事情败露，我也不会供出你。这就是我能做的全部，我知道我现在要求很过分，我……”
“我愿意。”
看吧，他还是一瞬间就被她击垮了。
完全忘记了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
就像出初遇时的那一眼。
“好，那具体来说，你再帮我个忙，除了这段时间要找到舒然姑娘的下落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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