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佛子的爱
傍晚的渡那河边火光冲天,火舌像巨龙一般伸出爪牙将夜幕撕开,将四周照的亮如白昼。
河边的巫族众人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湖水清明的倒映着火苗,映出烫人的波光。
沈鸢被玖兰带着坐在圈中一角,樊月也自然的跟着在身旁落座。
阿牛试图拉樊月去跳舞,但樊月只摆摆手推说身子不好拒绝了阿牛的邀请。
玖兰年纪小,是个耐不住的性子,但樊月确实身体刚刚解毒需要人照看,沈鸢看出她的纠结。
“你去玩吧,我看着法师,不会出问题的。”
玖兰面色红润,脸颊两边冽出两个梨涡,唇边笑意荡开。
临走前,玖兰煞有其事的交代:“对了,火把节也是我族祈愿心爱之人的节日,若是将火种送给心爱之人,那人同意的话,便是接受爱意,樊月法师长得好看,等下你可千万帮我看紧了,别叫其他姑娘抢走了。”
“什么火种?”沈鸢不解。
玖兰看了沈鸢一眼,然后俯身解下脚踝处叮当作响的银镯。
沈鸢观察了一下,巫族年轻的少女脚踝处都配银镯,正是火把节的高潮之时,大家围在一起跳舞,一时之间,银铃作响,这响声传至山谷,又被迂回的山间传回,像是有高人坐在山谷狭缝中手弹了一曲高山流水,婉转迂回,好听至极。
银镯“砰”的一声被轻轻打开,里面有一颗玻璃似的珠子在火光的映照下,珠面微微的泛着光芒,但里面却是昏暗一片。
“这便是火器,我们巫族崇敬火神,以火为尊,我们的祖先教导我们,人类活着便是依靠火源,所以我们有自己特殊的办法存储火种,若是用这珠子引火,火种便会在珠子里长存,万年不息。”说着,玖兰偷偷的越过沈鸢看了一眼出眸坐着的樊月,继续道:“所以,在我们族的少女便以送点燃火种的银镯为定情信物。”
沈鸢了然的点点头,玖兰又道:“对了,前面的集市就有银镯在卖,沈姑娘,我们巫族的男儿也都是好样的,不如你就去挑个银镯送给你喜欢的好儿郎,把樊月法师让给我。”
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沈鸢只推推她朝火把中央正在焦急等待的阿牛指了指道:“快去吧别叫阿牛哥等急了。”
玖兰闻言也看过去:“那我去了!”
说罢,玖兰便起身快步离开,临了,带起脚踝间的银铃作响。
沈鸢转头去看身旁一直坐着的樊月,耳边是不绝于耳的交谈声,唱歌的声音以及银铃作响的声音,可樊月坐在原地,垂着眸,像一尊远离世俗的佛像,浑身淡如不存在。
好像他总是这样,游离在世俗和热闹之外,无论是什么样的环境,他总能把自己画在方寸之间,拒人千里之外,像是随时要从这世间抽身离去,没有任何留下的印记。
沈鸢看他好看的眉,看他漆黑的眼,看他半弯的脊背和修长白净的后颈。
火舌吞吐在他流畅锋利的下颌处,白皙的肌肤被火光照的发亮,月影高悬,大雾四起,那人稳坐一旁,像被丢掉的一尊破败残像。
沈鸢不由的心头一跳,忍不住出声唤他:“法师。”
依旧是那样的语调,三分认真三分轻佻,少女的嗓音像是万佛寺永不停歇的钟声,敲在樊月的心头。
樊月蓦地抬眸,甚至还没来得及隐去漆黑眸中翻滚的情绪。
沈鸢:“法师,我说过,我要带你走的。”
眸中的冰冷瞬间化开,似冬去春来,冰山消融,樊月的嗓音暗哑。
“你要怎么带我走?”
沈鸢指了指前面正沉浸舞蹈的玖兰,狡黠道:“我们背着你的未婚妻。”
她略微停顿,双眼忽的放亮:“私奔!”
话落,樊月征住,背脊逐渐僵直,火焰在他漆黑的眸中跳跃,他好看的眉眼开始发亮,比月华更甚。
沈鸢视线下移,佛子突起的喉结缓慢的滚动一下。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
人声鼎沸里,漫天火焰下,有人声音低哑到几乎听不见。
“好。”
没人听见,可沈鸢听见了。
少女的眉眼舒展,唇角弯起。
“作为回报,我还想要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
沈鸢懒懒的往身后草地撑起。
“是银镯,我想要那样的银镯。”
无数的银铃声在樊月耳边响起,樊月目光盯在身旁的姑娘脸上,半分未动。
“好。”
歌舞进入最高昂的环节,巫族的少女齐声唱着。
你是世间最好的儿郎,
我是火神派来的信使,
接受我诚心点燃的火种吧,
它将带我们走到最远的地方,
我爱你,我的情郎,
走来吧,我的新娘,
别再让我们天各一方。
……
歌声缱绻,沈鸢不自觉的被吸引,已经有胆大的姑娘开始取下腕间的银镯,然后点燃火种走向自己喜欢已久的情郎。
有人发现后,笑闹着鼓掌。
火光不减,爱意不灭,沈鸢还没看见那少年是否收下的满怀期待递上来的火种,腕间便被清冷的手腕握住。
连带被握住的,还有那串缠绕了很多圈的佛珠。
樊月大力将沈鸢带起身,沈鸢下意识低呼出声。
“呜……”
还没来得及反应,樊月便换了只手牵着沈鸢大步往集市走。
“不是想要银镯,这就送你。”
望着佛子纤长的背影,沈鸢确认,那些火种示爱的故事,他听的一字不差。
此时此刻,正是火把节最热闹的时候,众人齐聚在渡那河边,集市就显的冷清不少。
不过等歌舞结束,集市就会迎来热潮,所以商贩早就提前摆出了摊子。
偶尔有三两对刚刚确认心意的有情人,避开渡那河的人潮偷偷在集市的路上牵着手,只看一眼,便能看见他们眼中赤诚的爱意。
因为人少,集市的商贩见到每个客人都会极力的推荐。
沈鸢盯着一副银镯看了很久,银镯上面刻着一节竹,与其他刻纹复杂的银镯不一样,这幅银镯可以说素到不行。
商贩很有眼色的看见沈鸢留恋的目光,赶忙推销。
“姑娘好眼光,这幅银镯是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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