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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犹豫便是有可趁之机,何昭娆也早料到飞云真人会有这么一番犹豫。
她已经想好说辞,故缓缓说道:“昭娆身负某些嫌疑,不能自辨。不过大家都知晓,这是我尚未入广雪宫前招惹的恩怨,自然跟广雪宫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甚至,如若我入广雪宫后生出什么异事,旁人定会觉得与我有关,广雪宫自是清清白白。”
何昭娆不是暗示,简直是明示。
广雪宫私底下弄些见不得光禁术,有些不好露于人前。如若当真人前扯出来,飞云真人大可甩锅在何昭娆身上。
毕竟何昭娆入广雪宫之前,已经不清不白,是最佳甩锅人选。
飞云真人也听出了弦外之音,不觉叹为观止,也是没想到何昭娆居然能对她自己这般之狠。
何昭娆亦跪于地,楚楚可怜:“还盼真人给我一个机会,使我留于广雪宫。”
飞云真人权衡利弊,思量一番后,亦是将何昭娆扶起,柔声:“清者自清,何仙子必能洗清嫌疑,不必理会那些闲言碎语,留在广雪宫为客卿就是。”
何昭娆笑容展露,面上顿时露出感激之色,心下却是颇为屈辱。
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按照原本计划,何昭娆本应该顺利拜入雪川宗,成为雪川宗弟子,名正言顺的站在燕不屈身边。
然后旁人也该在猜测,自己何时与燕不屈结为道侣。
她何须委曲求全,靠让旁人把自己当棋子,忍辱负重留下了成为一个区区客卿。
这一切的是因为黎皎皎!正因为黎皎皎当日在云意台上那一出,使得何昭娆处境十分艰难。
更要紧是,燕不屈对何昭娆也淡了许多了。
燕不屈并不介意她多坏,可却十分介意自己不能顺利抬何昭娆入雪川宫。所以燕不屈一见何昭娆,就会想起自己失败之辱,故有些不待见。
这自然对何昭娆没有丝毫公平,但燕不屈就是这么个人。
如此艰难处境,何昭娆也只能艰难求存。
好在一切似乎很顺利,至少何昭娆终于寻到机会接近谢慈。
一想到谢慈,何昭娆双颊也是浮起了娇嫩红晕。
地宫之中,谢慈也举起那枚灵钗。
他手指宛若上等玉石雕琢而成,竟似不沾丝毫人间烟火之气。可就是这样手掌,不知杀了多少生灵,摘去多少头颅。
谢慈缓缓说道:“十岁那年,我尚是凡人之躯,在西僵王朝与国主豢养的血傀儡之战。我连斩百余血傀儡,脱力逃走。”
“后遇一妇人,她以为我是寻常孩童,摘下发间灵钗救济。这便是当年那枚灵钗,广雪宫也费心寻来,算是了结一桩因果。”
宁玉仙也并不意外,谢慈无论看着多随便,一举一动皆不可能是真随便。
反倒素琼英有些不安,谢慈已望向她:“琼英,我恐怕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素琼英蓦然有些毛骨悚然,唇瓣动动,却说不出求饶的话。
宁玉仙已经跟素琼英交代过谢慈为人,谢慈这样说也并不是真有什么愧疚,而是一种告知。
而谢慈心若铁石,一旦决定了什么,你苦苦哀求也好,反抗咒骂也罢,皆不能使谢慈有丝毫动摇。
素琼英艰涩:“属下任凭主上差遣。”
谢慈无论多凶残狠辣,姿态始终是风度翩翩,温文有礼的。
他似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而飞云真人如此,乃是因为听从那位何昭娆何仙子建议。”
宁玉仙面上肌肉蓦然抖动了一下,身为血仆,他忽而有些毛骨悚然。
谢慈养在地宫,却不知用什么法子获取消息,宁玉仙竟丝毫也不知。
宁玉仙不觉绷直站立,态度也越显恭顺,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修行之人寒暑不侵,宁玉仙鼻尖儿却渗出汗水,蓦然间口干舌燥。
何昭娆那些隐藏极好的攻略心思在谢慈跟前清清楚楚,那些贪婪狠毒的欲望毫无遮拦被谢慈窥见,却让谢慈觉得极为无聊无趣。
说到底,这场棋局之中何昭娆只是个无聊透顶的炮灰棋子,根本引不起谢慈丝毫兴趣。而能让谢慈有感觉的,也只有一个黎皎皎。
但谢慈也可利用一二。
他嗓音平静而柔和:“既然这位何仙子这么有心思,那么便将这位何仙子心思放出去,说她如此用心,是她游说飞云真人送上这枚灵钗,而我也已领受。最好是强调一番,正因她悉心准备,我才收下这份礼物。”
宁玉仙根本没去问为什么,只在一旁恭顺应是。
谢慈命令是无可反驳旨意,是绝不能质疑之物。
素琼英在一旁消化这个命令,心中也泛起了几分疑窦,不明白谢慈用意。
若要揣测,莫不是尊上要让燕不屈丢脸?
毕竟何昭娆是燕不屈的女人,可这样一个女人却是对谢慈心心念念,惦记得紧。
那岂不是打了燕不屈的脸?
这绿帽子一送,燕不屈面上需挂不住。
可若只是如此,素琼英就隐隐觉得,怕不是有些幼稚——
不知为何,素琼英心尖儿隐隐有恐惧不安,莫名惶恐,再加上方才谢慈亲口所说,恐有对不住自己地方。
蓦然间素琼英福至心灵,想通整个关节,不觉出了一身冷汗。
整件事情,所有的关键点都在于黎皎皎——
若此事传开,且不理会旁人,皎皎会怎样想?
自己是谢慈按插在黎皎皎身边奸细,假托陆显之给黎皎皎送东西,将黎皎皎一举一动皆告诉给谢慈,谁见了不说一句处心积虑?
黎皎皎自然也回这样想,素琼英更看出皎皎有几分疑自己。
黎皎皎将谢慈送去三十三狱,让这位谢剑主哐哐蹲大牢,任谁都会觉得谢慈心下记恨极深。小叶村血战里面,素琼英全身而退,又是谢慈安排细作,黎皎皎自然会怀疑这一切是谢慈谋划,刻意打击报复。
如果这时候,再传出何昭娆曲意奉承,与谢慈勾勾搭搭,看着好似早有来往。那么一条完整逻辑链就出现在黎皎皎跟前,各个环节证据确凿。
黎皎皎脑内会形成这么个故事。素琼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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