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离别时
裴元辰醒来的时候,怀里的小姑娘睡得正香,窗外还雾蒙蒙的,并没有透亮。
她浑身一僵,意识到怀里的正是双双,不知道什么时候与她睡在了一处。
双双的头抵在她的肩窝里,毛茸茸的头发搔着她的下巴,痒痒的,她微微一动胳膊,小姑娘就嘟囔了一句,“姐姐,还早呢。”
裴元辰不动了。
她的心里默默叹息了一声。
但是并不担心,这里是遥远的江州,是一座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村落,几乎没有人认得她。
就这样想着,又躺了一会,却觉得已经没有睡意了,便只好稍微用力撑着床榻,慢慢坐了起来,小姑娘睡熟,并没有觉察出变化,轻手轻脚将双双安置好,裴元辰独自披着外衣出了门。
外头依旧冷,天边是冷飕飕的蓝,看一眼就觉得浑身要结冰。
裴元辰独自在村子里踱步,这些时日幸运地没有下雪,又或许三山挡住了雪花,总之他们经常走的地方,已经踩实了。
安置马匹的棚子下,连马都没什么声响。
走着走着,她才看到了一座漆黑的房屋。
说是房屋,其实只有一点房屋的大概,从房梁到地基,都只剩下几根焦黑的木头,以此证明曾经存在的样子。
裴元辰停住了脚步,她想,这应该就是村长家吧。
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有时候人命珍贵的很,有时候又太脆弱,就像现在,饿殍遍地的江州,谁也没有在乎。
双双的眼睛和天边一样蓝,她莫名想起了容诗,她要长大了。
低头慢慢走着,村子太小了,只是绕了一圈,就已经到了云画住的房子。
吱呀一声,木门开合,云画轻手轻脚走了出来,看见裴元辰,愣了一下,“辰儿,你怎么起的这样早?”
“昨夜睡得好,今晨便醒得早了。”裴元辰微微笑了笑,便又问:“这孩子怎么样了?”
“好多啦,唯一一块疮已经渐渐愈合了,”提到阿东,云画的脸上忍不住带着笑,她还戴着面纱,手里拿着用过的绷带,确实只有些微的血迹。
裴元辰看着云画走到一边,将用过的东西扔旧烧火的盆子,点燃了这一堆东西。
天色渐渐亮起来,白昼将至。
“那我们再过几日,是不是就可以启程了?”裴元辰看着那堆燃烧的火焰,轻声询问。
“约莫还得两三日,这孩子身体好,等疮长住了,自然就好了。”云画说着,抬头去看天边的熹微,“双双他们整日贴身照顾,也并没有染上疫症,想来也不会再得了,到时候腾出一辆马车,让亭竹将他们送回去。”
这也正是裴元辰的打算,她并不能在此地停太久,坦言之,停下来只是一时恻隐,停得越久,她的心里已经不免发慌了。
楚淇现在怎么样,他还活着吗?或者,他有没有生病,究竟在什么地方?
这些疑问,裴元辰只是暂时压在心底,她不敢去想。
火焰暗淡下去,很快就在寒风里熄灭了。
裴元辰回过神来,轻声道:“我去做早饭了,姐姐。”
云画点了点头,便目送着裴元辰离开。
每日的生活照旧如此,一日三餐,照顾孩子,熬药整理;三日的时光说长不长,可是说短不短。
终于在一个清晨,裴元辰还是一个一个给孩子们穿上了厚实的衣裳,嘱咐她们,“路上一定要听亭竹哥哥的话,不要随便下马车,冷了饿了记得小桌子下面有吃的。”
马车很大,之前三个人几乎将马车里面塞满了要用的东西,现在用去了一些,再留下了大部分的东西给云画和裴元辰,亭竹的马车里,床榻刚好腾出来给阿东。
李溪是最大的女孩,裴元辰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小石榴要照看好大家,和阿庆一起,好吗?”
小石榴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云画将马车里熏了三遍艾草,又让亭竹戴好面纱,这才两人合力将阿东抬进了马车,他的疮已经平了,悉心照料下,孩子的生机恢复地迅速。
裴元辰在整理着屋子里的物品,云画下了马车,看着孩子们一个一个牵着手钻进去,双双探出头来,“许姐姐,你们要去哪里啊。”
云画笑了笑,“我们往安山走,你们不要担心,走出去几十里就会有人接应你们的。”
昨夜又有了一次烟花,观棋带领的队伍已经越来越近了。
双双乖乖答应了一声,亭竹回头看了一眼车里小脸,确认无误便跳下车来,“姐姐,我去牵马,你且看看公子还有什么要带的。”
云画点点头,车帘在眼前放下,亭竹跑去牵马,云画想了想,也去拉马。
不大一会,马也重新套好了,一切都准备妥当。
亭竹坐上车,云画和裴元辰也上了马车,亭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是喊:“公子,我把孩子们送回去,就回来找你们!”
裴元辰笑了笑,只是返回去一段路程,她便看见亭竹的眼眶都红了,仿佛这段路生离死别一样。
“知道了,你快些走吧,现在还没有风雪,几十里路很快就能遇上观棋的。”裴元辰回喊他。
亭竹用力点了点头,驾着车往回走;裴元辰的马车也动了,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那是安山的方向。
走出三山处,眼前的雪原豁然开朗,满眼都是雪,在盈盈反光。
稀稀拉拉的枯树像干草一样,刺破雪壳,奇形怪状地指着天空。
裴元辰走的是下坡路,马蹄用力踏进有点硬的雪里,很谨慎地往下挪。
云画坐在她身边,穿着一身莲子红的衣裳,和晶莹雪色比起来,真是格外鲜妍。
她摘下了面纱,舒适地眯起来眼睛,冷冽的空气里带着新鲜的味道,她笑着道:“再闻一闻艾草,我连吃什么都觉得是艾草的味儿了。”
裴元辰轻笑:“若是你这样讲,我须得做些艾草糕让你尝尝了,重味才治此症。”
云画也笑了,她晃了晃垂着的腿,风掠过裙角,像一片红霞。
云画忽然道:“我记得咱们还有一些果子,包的糖馅,找出来吃吧?”
不等裴元辰点头,云画便钻进了车厢,只是又听她讲:“辰儿,东西是你收拾的,你进来找吧。”
裴元辰应了,云画又钻出来接过缰绳,驾着车。
裴元辰进去了,她记得装果子的盒子似乎放在了榻边的小柜子里,只是今晨收拾的东西太多,比起来亭竹,她们的路途遥远得多,不单是自己带的米粮干饼,甚至地窖里剩余的红薯也装上了。
刘庆家的红薯,满满当当装了三麻袋,堆在一起,一时连裴元辰也不知道怎么下手。
她推了推小榻边的箱子,却觉得有点奇怪,原本支靠着车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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