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她赌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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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正园果然没走远。
染绯灵力灌注到双腿，跑得飞快。
君正园头脑里高速运转，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对付苏轻辞、如何得到种子，主意一个接一个产生。
他面对波光粼粼的湖面，畅快地吐出一口气。
定了，就这样办。
他转身欲寻裴雪心，刚扭头，屁股就被人一脚踹中，那一脚的力道半点没收着，他踩着湖岸的柔软泥土，身体前后摇晃几下，毫无意外地头朝下跌入湖水里。
染绯从小山丘一路跑下来，看见君正园的背影就鬼火冒，干脆一脚踹飞。
她路上捡了一根又长又结实的木棍，站在湖边，只要君正园敢冒头，她就拎着棍子打下去。
君正园一边踩水，尽量让口鼻浮出水面呼吸，一边躲避染绯的棍棒。
君正园游远了一点，模样狼狈，在水里放声质问：“你敢这样对我？”
染绯弯腰，捡起河边碎石，举手就朝露出水面的半颗头扔去。
“你都敢想鬼主意，我凭什么不能这样对你？”
君正园一愣，她怎么知道他在筹谋对付苏轻辞的事？
碎石擦着君正园的耳朵划过，在他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
君正园摸了摸耳朵，手指上有水，血液在他指尖化开。
他发出惊诧的声音：“你敢伤我？！”
染绯手里还有一把碎石块，第一个准心不对，再来。
一块接一块，她手里渐渐空了，君正园应接不暇，在湖里喝了个水饱。
有一块碎石砸到他眉骨上，石头反弹落入水中，暗红色的血随即滑下，顺着眼皮，经过眼球，沿着脸颊消失在水里。
血液流经眼球时，君正园那只眼睛有片刻失明，任何东西都看不见。
他只能看见自己的内心。
微凉的湖水里，他看见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以及，杀意。
他吸足了气沉下去，猛地蹬几下腿，朝染绯所站的方向游去。
君正园脸上挂彩、身上湿水，湿漉漉地爬上岸，像条落水狗。
染绯手里扔握着那根棍子，却没有立即对上岸后的君正园出手。
君正园站都没站稳，就双手聚拢，归集整个花谷的灵气，向染绯发出致命一击。
染绯眼睁睁看着那团比她还高的灵气扑面而来，带着一股轰碎她的滔天怒火。
玩脱了。她毫无形象地仰面倒下，松开长木棍、抬起胳膊护住脸，君正园的灵气从她身上掠过，割开她的两个袖子，在她皮肤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割伤。
手肘的位置皮肤薄，风经过，里面的骨头都在痛。
她的不死身能扛过这一回么？
一波灵气掠过，染绯在下一波灵气将至未至之际，忽然感觉身下有东西硌得慌。她满是伤口的手放到腰下去摸，摸到一根短短的木头。
她迅速拿出来一看，是苏轻辞赠她的桃木发簪。
桃木发簪握在手心里，她翻身从草堆里起来，沾了满身的湿泥，狼狈不堪。
她浑然不在意。
染绯握住桃木簪，像是握住了某人的手，获得了无穷的勇气。
簪在手，她直挺挺立在君正园面前，对他露出轻蔑一笑。
君正园气得抬手又要放出一团灵气，这种时候，对面的女人却不躲不闪，反而慢慢悠悠地略微垂头，举高两条满是鲜血的胳膊，开始用簪子盘发。
君正园看愣了，灵气在他手掌缠绕，迟迟未投掷出去。
染绯她疯了吗？
那么多血从胳膊上溢出来，她不疼吗？
染绯不紧不慢地盘好了头发，深红色的桃木簪在她脑后，仿佛与她融为一体。
她手臂上的皮肤因被割开而翻转打卷，衣服被血染红，就连造成这一幕的祸害本人也于心不忍。
君正园火气小了点，给她一条退路：“只要你道个歉，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什么也没发生过？”这话从染绯嘴里过一遍，听起来像什么笑话似的，“我打你不是白打的，你想一笔勾销？门都没有。”
君正园手掌周围的灵气闪耀出刺人的光，她视若无睹。
甚至上前一步，继续讲她的话：
“你对别人造成的伤害，还想当没发生过？”
君正园听不明白了：“别人？我只是因为自卫而伤到你，我还伤过谁？”
苏轻辞。
她发现苏轻辞的每次昏迷，都与君正园牢牢绑定在一起。
但凡君正园开始筹谋针对苏轻辞的计划，苏轻辞就会陷入昏迷，彻底失去知觉——这也就是左护法、十五等人，包括苏轻辞本人以为的“怪病”。
可笑，哪门子怪病，分明是天道不公，偏心男主一人。
只要男主有需要，他的敌手——反派苏轻辞便会自动闭上眼，无法现身与男主一决高下。
先前她在湖边故意气君正园，并非全出于对他本人的厌恶。
无月花谷幻境单纯，很好地排除了其他无关因素的干扰。只要她惹君正园发怒，惹得君正园开始计划如何打击报复，根据她的推测，苏轻辞就会同步陷入昏迷。
当苏轻辞真的倒在她腿上的那一刻，她心中绝大部分是猜对了的喜悦。
但有某个小小的角落，藏着一丁点别的情绪。
染绯带血的湿漉漉的手指拂走眼角的水汽，在脸上留下刺眼恐怖的红色。
君正园瞪大眼睛，声音比之前更加震惊：
“你哭了？”
“对，”她承认得爽快，“给你哭丧。”
君正园手掌的灵气时刻准备着，听见染绯这句话，他心知她已彻底失去了成为他女人的机会。
磅礴的灵气冲染绯涌去，两人之间的草丛早被灵气席卷干净，光秃秃的泥巴地袒露在阳光之下，像是一种不详的预兆。
染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君正园十分清楚，她不是被吓到不敢动弹。那个女人的胆子要多大有多大，他看她连死都不怕。
她该死。
所有忤逆他的人都该死，所有阻碍他的人都该死。
磅礴灵气携带千钧之势直奔染绯面门而来，她已经预感到会有多疼。但她偶尔就是会犯轴劲，她实在想知道，究竟是男主的运势更强，还是她的不死身更强。
来呀，比比看，她不信君正园会一直好运下去。
她赌她活。
灵气已经碰到她鼻尖。
须臾之后，一圈光晕从她脑后迸发出来，强劲的力道竟直接挤开了君正园的灵气团。
光晕化作透明却坚实的屏障，弹开了即将落在她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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