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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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在飞鸟生活中占据的时间越来越多，像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入侵一样，逐渐铺满了他的课余生活。

在一个无法出门的下雨天，飞鸟久违地坐在书桌前看着自己整齐摆放在桌上的东西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了。

——好像一不小心就沉溺进去了。

窗外的雨滴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窗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风带着微凉的寒意从窗缝中钻入室内，扑面而来一股微微湿润的气息。飞鸟打开电脑，熟练地登入一个网站，输入密码进入一个隐藏起来的聊天室。

这里是由一些和他有着相同兴趣爱好的朋友所共同建立的。

聊天室从最开始成立到现在已经有四年的光景了，除了在第一年还有一些成员加入或退出，从第二年到现在，基本上就是他们这些老成员在了。不过随着人员的固定和时间的变化，群内聊天的内容也由固定话题变成了一群人时不时畅所欲言的闲聊。

一进入聊天室，飞鸟的头像亮起，群里立刻有人发了消息。

【打卡机的囚徒：终于上线了啊，小羽毛。】

【freed：最近有点忙，今天才有空。这个时间你还醒着？】

【打卡机的囚徒：来自社畜的哀嚎，诅咒我的老板脱发速度是我的一百倍！】

“打卡机的囚徒”原本加入时还是一个清澈愚蠢的学生，经过四年时光的历练他已经成了一个充满怨气的合格打工人，每次谈起工作和老板，身为打工人的怨念简直可以化成实质从屏幕里钻出来。

飞鸟还没发出问好的消息，屏幕上速度飞快地飘过一连串消息，全是来自某位打工人坦诚的“祝福”。

【打卡机的囚徒：曾经的我只以为这是段子，现在的我只想骂人。一个合同方案让我改了十七次，然后跟我说，他们还是觉得第一版更合适一些。】

【打卡机的囚徒：我忍。毕竟这是甲方爸爸，我的提成还得靠他们，结果平台建构做了三分之二，问我能不能改需求。我就？？？】

【打卡机的囚徒：他但凡早点把这个突发奇想的念头提出来，我都能拦住技术那边不用返工，现在是既要重新排期，我还得陪笑脸让技术想办法给加急。】

【打卡机的囚徒：啊啊啊啊！群里有没有大腿让我抱一下，我不想努力了！！！】

【=w=：听起来好惨啊，还好我还是学生，还好我还没毕业。】

【打卡机的囚徒：你个大龄学生，都多少年了还没毕业，迟早要面临现实的毒打！恶狠狠.jpg】

【=w=：不要诅咒我！恶灵退散！话说小羽毛是去考试了吗？群里就是小羽毛和小千年纪最小了吧，都四年了，还是感觉他俩好小啊。】

【freed:笑猫前辈，不用感觉，这就是事实，我明年才升高中一年级哦～】

【=w=：出现了！年龄攻击！】

【打卡机的囚徒：为什么感觉好像心上被捅了一刀……小孩子什么的，真幼稚！】

【freed：明明是跟我这个小孩子聊得来的两位才更幼稚吧。】

【=w=：可恶！】

【打卡机的囚徒：不要让我有机会在现实里见到你，小羽毛！】

【千：所以果然在意这个的两位前辈真的很幼稚啊。】

双杀。

连在聊天室内潜水许久，不常发消息的其他人也被炸出来了很多，一时间难得热闹起来。众人互相关心了彼此的近况，然后对于飞鸟提到的打排球这件事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

【打卡机的囚徒：我原本以为大家和我一样都是运动废柴，没想到啊，我们里面居然有人有运动天赋。】

【=w=：运动是什么？我才不会告诉大家我有八块腹肌呢。叉腰得意.jpg】

【一键三连：运动啊，真是久违的词汇。】

对于飞鸟的选择，有人插科打诨，也有人提了靠谱的建议。

【超级宇宙无敌黑魔女：建议尝试一下，年轻就是资本，离开学生时期，你遇到为了梦想拼搏这种纯粹的人的机会将大大降低，有些想法和念头会随着你的阅历不断改变。现在的你有时间有精力还有能力，为什么不呢？】

【千：可以试一下，排期是一项不错的运动，我周围有朋友在打排球，是一个很有魅力会让观众也热血起来的项目。】

飞鸟的目光在屏幕上滚动的消息上扫过，目光停留在最新由“=w=”发出的消息上。

【=w=：小羽毛，你既然不准备跳级，去试试呗，又不亏。不去谈热爱和其他什么的，就像你之前鼓励囚徒时说的那样，大胆一点，世界将在你的脚下。狂笑.jpg】

飞鸟想，或许，他真的可以试试。

……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飞鸟收拾好东西，和一起出考场的同学点头示意，一手撑着背包另一只手在手机上滑动着，及川彻给他发了祝愿考试顺利的消息，他才刚看到，正准备回复一句谢谢，属于母亲的通话邀请在屏幕上弹了出来。

蓦然在这一瞬，飞鸟心里突然有了莫名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没有丝毫迟疑地按下接通键，飞鸟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将手机放在耳边，捕捉从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声音。

“飞鸟……”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抖，像在努力保持平静，但终究控制不住哽咽出声，“回来送爷爷最后一程吧。”

飞鸟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他的脚步停滞在原地，整个人都似乎被冻住了一样。耳边似乎有一瞬间的蜂鸣，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好像朦朦胧胧地蒙上了一层薄纱一样，让他看不真切。

他刚参加完考试，背包被斜挎在肩膀上正朝着校门外走去，从旁边经过的同学没有觉察到他的不对劲，边和他打招呼边与其他人有说有笑的经过。

世界和他在这一刻，分割成两半。

“妈妈。”声音像被粗糙的砂纸打磨过一般，飞鸟努力克制住突如其来头昏脑胀的感觉，艰难地开口，“妈妈，您说什么？”

“爷爷不太好，宝贝。”影山妈妈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每一字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医生们正在尽力，但…但情况很不好。回来吧。”

飞鸟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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