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大婚死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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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止一路将施问雁抱回了日月谷，路上正好碰见赵元珍和林不语，便也将他们喊了过来。
作了简单的包扎和治疗后，段止便急匆匆地往回赶，那里还躺着江祈远，段止不可能对他置之不理。毕竟，相较于施问雁的外伤，江祈远灵力紊乱，稍有不慎便会诱发经脉断裂，整个人爆体而亡，伤势比施问雁来得还要复杂和棘手。
段止走后，赵元珍在床边坐下，按着他的吩咐，一一给施问雁擦拭和喂药。在她照顾的时候，林不语便走到门外，思索片刻后，他摸出通讯玉简，给唐小米发了条消息：“……你还好吗？”
握着通讯玉简的手心不断发热，换手的时候，林不语才摸到自己额间的细汗。
一时间，林不语也无法表达出自己的所思所想，他希望能得到小米姑娘的回应，却又不希望薛糖就是小米姑娘。但无论如何，林不语都不希望薛糖死去，并且是死在他师父的手中。
毕竟，早在惠阳镇的时候，林不语和徐津便亲眼目睹了江祈远与薛糖之间的感情。他完全不敢想象，当花了十年时间复活薛糖的江祈远再次面临她的死亡时，他会做出如何癫狂的举动，会如何报复施问雁。
意料之中地，林不语等了半刻钟的时间，依旧没能收到唐小米的回复。他垂下眼，却看见了玉简中其余弟子正在热议的话题，无非都围绕着这场合籍大典展开，众说纷纭。
只可惜，这场万众瞩目的合籍大典最终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中止了。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徐津大概早已令弟子将那些大典的装饰除尽了吧。或许在不久之后，天月宗还会举办一场葬礼。
门外的林不语黯然失色，门内的赵元珍却紧紧抿着唇。
施问雁突然醒了，她撇开赵元珍喂药的手，面色苍白无力，眼神却还带着上位者的气势，使赵元珍下意识松了手，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
“……师父。”赵元珍轻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询问，“薛姑娘她……”
施问雁干脆利落地打断她：“她是魔族圣女，已经被我杀了。”
霎那间，赵元珍彻底僵住，无数条思绪仿佛在脑海中四处游动，她却连一条都抓不住，只能怔怔地重复。
薛糖是魔族圣女？师父已经将她杀了？
赵元珍完全分不清哪条消息更令人吃惊，床上的施问雁却轻敛眉目，一如往常地温声教导她：“元珍，天华剑天生不与妖魔为伍，你要记住这一点。所以，当你发现江祈远要行差踏错的时候，你得帮他除去祸害。只有如此，天华剑的清正本色才能不被玷污。”
可是……
一想起先前与薛糖有过的一面之缘，赵元珍便无法将她与那些传闻中穷凶极恶的妖魔联系在一起。当她知道薛糖是被师父杀掉的时候，赵元珍的心里可耻地产生了一种远在她计划之外的心悸，这种感觉与她一直以来所向往的正道背道而驰。
然而，赵元珍却在此刻无比清楚地意识到，她的情感已经战胜了理智。
直到施问雁轻咳一声，赵元珍才回过神，在她殷切的目光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
糖圆独自一猫在桂花树下等了许久，愣是没看见江祈远的身影。有一瞬间，它甚至觉得江祈远和娘亲已经快活到将它抛之脑后。然而，下一瞬，糖圆又自顾自地更正了自己的想法——
一定是江远那个小心眼的狗男人在背地里搞鬼，故意晾着它，想要挫挫它的锐气。
真是有勇无谋，恶心至极！
糖圆径自在树下窝作一团，打了一会盹后突然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它登时跳起，猫着脑袋往外瞧，却看见处于昏迷状态的江祈远，还有大片大片的血从他身上流下来，在地上化开。
一会后，黎清越和段止也来到江祈远身边。糖圆在一旁默默观察着，等其余人都走远，它才一路小跑，手脚并用地跳上床。江祈远闭着眼，眉目紧锁，嘴唇一张一合，身上的血已然止住，面色却依旧白得发青。
糖圆低下头看了几眼，晃荡的尾巴倏然被勾住，它笨拙地回身，看见被江祈远紧紧握住的剑穗和绸带。糖圆下意识垂眼看了看自己脖颈上系着的蝴蝶结，爪子胡乱扒拉了几下，到底还是没能扯下来。
“糖糖……”
听清楚江祈远的呓语后，糖圆猫躯一震，默默在他身边躺下。
另一边，段止和黎清越一同回到归云峰，商讨今天的事情，每一桩每一件都棘手至极。
先是薛糖失踪，紧接着施问雁说自己杀了她，并说薛糖就是魔族圣女。紧接着，江祈远又发了疯，拿剑捅伤了施问雁，自己的身体情况也每况愈下，只差一点就要经脉俱断。
段止揉了揉眉心，感叹一句：“真是愁人啊。”
随即，段止又将目光转向黎清越，毕竟他才是当今天月宗掌门，理当由他来做最后的决断。轻哂半息，黎清越缓缓开口，不紧不慢地说：“薛糖的身份确有疑点，若能借此机会斩断清离执念，置之于死地而后生，倒也算是幸事一桩。”
“不过，问雁此举还是太过冲动，并且未曾提前知会你我，清离那一剑勉强算作教训罢，警醒她日后别再犯下这等错事。”
段止沉默着，细细品味了一会黎清越的话语，才轻举茶杯，抿了一口茶，说：“如此我便知道了。”
黎清越还是要将一切恢复到十年前，江祈远初来天月宗时候的模样。然而，世事境迁，江祈远却不再是当年那个只能听命于黎清越的凡人，他早已得到天华剑的认可，天赋绝佳。
换句话说，有了天华剑，江祈远便有了反抗的资本。
这样的他还会乖乖听话吗？
尤其是在施问雁杀了薛糖的前提下。
离开之前，段止还是没能将这些疑虑宣之于口。回到旭阳山，看见行色匆匆的许圆迎，段止不由顿住脚步，转身问她：“你先前去哪了？今日出了大事。”
许圆迎眼神飘忽：“……先前我和小玉姐待在这，看薛姑娘不见，便出去找。后来得了消息，现在准备先安置好小玉姐。”
段止轻点了点头，放许圆迎离开，却望着她的背影，眸色逐渐幽深。
假如薛糖真的是魔族圣女，那一向与她关系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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