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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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被关在石室中，凄厉若鬼的女子正是当初名动金陵的才女，谢五夫人，陈氏。

然而陈氏只是淡淡望了来人一眼，而后再次嘶鸣般歇斯底里叫起来。

陈氏，难道真疯了？萧娇走近几步，慢慢来到她身边。

触目所及，令人心惊。

陈氏的双手被人用铁链拴绑在一根铁栏杆上，原先纤细莹白的手腕磨破血肉，血迹斑斑，而她歪倒在草垛子里，四周是腐败的饭菜残迹，腥臭刺鼻。

堂堂谢氏夫人，竟被人关在这里受尽折磨，萧娇心中大骇，忙叫闫风识开锁，自己躬身，也不嫌污秽，将陈氏扶了起来。

然而陈氏形销骨毁，却不轻，萧娇一拉之下并没拉起，反倒自己蹒跚数步，险些跌倒，幸好身后一双手及时扶住她。

闫风识在她耳边道：“你且仔细听听她在说什么。”

萧娇凝眸回望，陈氏状若疯癫，但嘴中反复嘶叫的只有一句——“孩儿，我的孩儿！”

她的孩子，谢七郎？

萧娇尚在思量，闫风识灰眸涌动，开口道：“阿怜并未死，就在阁楼外，你要不要见她。”

阿怜？

出乎意料，陈氏听到这个名字，恍若大梦初醒，她停止嘶叫，空洞的眸光慢慢凝在一起，如落叶般，轻飘飘落到闫风识身上。

“阿怜，在外面？”她问，话语中带着颤。

闫风识点头，走到陈氏身边扶起她：“你若想见她，先跟我们走。”

陈氏没有挣扎，瞳孔里浮起一抹异彩，她跌撞着站起身。

两人扶着她迅速奔出石室，就要走出通道口时，闫风识忽然停下脚步，道：“稍等。”萧娇疑惑，见他走进一侧石室里，这才想起，那里面还躺着两人。

闫风识将那两人搬到隔壁石室，而后摸出怀里火折。

“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他沉声道。

萧娇心中有了大致猜测，她快步走到门洞边，鼻端已闻到烟味。她微微扭头，原本黑魆魆的通道里蓦然涌起火光，浓黑烟雾正从石室内漫涌而出，她紧抿唇角，再抬头，人已跨出洞口。

等出了阁楼，浓烟已蔓延半边天，犬吠迭迭，人声刺耳。有人敲锣高声叫道：“失火了，快快救火！”

萧娇招了招手，侍卫赶着马车极速而至，萧娇将谢五夫人扶上马车，一纵羽林军已快步行至面前，他们并没有注意站在角落里的萧娇，每个人神情戒备，却丝毫不显慌乱，他们分工明确，很快加入灭火大队里。

萧娇注意到，烟雾虽大，但火光却不明。等了片刻，就见阁楼侧角有个欣长人影灰头土脸走了出来。

是闫风识。萧娇晃了晃手。

闫风识走到近旁，萧娇看清了，他脸上并非烟熏灰渍，而是土灰。闫风识望她一眼，迅速道：“这里人多眼杂，先离开。”

萧娇指了指马车，压低声音：“陈氏，在里面。”

闫风识点头，萧娇跳进马车。

午夜金陵，明月如霜，清景无限，明明好梦时分，却被妄起的大火打碎。玉肌阁的这场火起得突然，等到末了，又消失得无迹可循。

淮水两岸，看热闹人仍然源源不绝，但萧娇的马车早已跑出肇事地界。

等到了大理寺前的老槐树角，马车才堪堪停住。这一路，陈氏不叫不闹，甚为安静。萧娇为她包扎伤口，陈氏也没有任何反应。

车刚停稳，闫风识便掀帘进来。萧娇憋了一肚子话想问，但触及闫风识的目光，皱了皱鼻，不觉呐呐闭嘴。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到陈氏身上。陈氏斜靠在车壁一角，眼望天上明月，面容清冷疏寂。逃脱玉肌阁后，她整个人仿佛清醒过来。此刻听到动静，才微微扭头，她颔首，似是想福礼，但闫风识阻止了她的动作。

陈氏轻扯嘴角，露出一抹哀凉笑意：“谢谢你们救我出来，让我还能看到今晚月光……我已经想起来了，你，是阿怜的表兄，大理寺少卿，闫风识？”

闫风识灰眸暗涌，只点了点头。

陈氏垂下眼眸，沉默半晌，忽然开口：“阿怜的确是我的女儿。”

萧娇眸光一沉。在逃出玉肌阁的这一路，她其实有过诸多猜测，但当陈氏亲口说出来时，她还是感到惊诧。

唐慧怜是她的女儿，又为何会成为闫风识的表妹？唐慧怜的死，与她有关吗？

幽凉月光斜斜探进马车，陈氏的脸沐浴着月光，显得诡异平静。

“当年，我和府里妾室同怀身孕，妾室当先产子。我知晓，我这一生子嗣艰难，这一胎或许是唯一的机会，但可惜，我生出来的是女儿。那时，谢珏已官至刺史，谢氏百年世家，谢珏断不可能接受没有嫡子。为了保住嫡妻之位，我做下了人生第一件错事，我将刚出生的女儿送走了。她还那么小，全然不知即将发生什么，只冲我笑，我以为纵使她没有谢氏嫡女的身份，只要好好照顾，也能平平安安一生……但我终究是错了，在送走的第五年，女儿不见了。我知道这件事是不可能报官的，只能派出心腹去找，但无论怎么找，都没有消息……女儿不见，我的心也死透了，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就在今年玄元节，我看到了她……她长大了，和我想象中一样，那么娇嫩，那么柔美，笑起来灿若云霞，只那一眼，我便确定，那就是我的女儿。”

陈氏的话令人动容，闫风识眼眸沉肃，道：“阿怜既然是你女儿，你为何要杀她？”

这一次，陈氏的表情终于有了裂隙，她似乎很痛苦，身子颤抖着，整个人也蜷缩起来。萧娇在闫风识耳边道：“她还没完全好，莫要如此刺激……”

闫风识拧眉，陈氏再次开口，她声音发颤，似乎陷入了某种可怕回忆：“那是我人生第二件错事……”

“女儿丢失后，我心情一直抑郁，忽而一天，我经过谢珏书房。谢珏素来严肃，即便对待客人，也鲜有笑脸，但那一天，我居然听到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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