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鬼魅
柳洛摘下兜帽笑了笑：“来看戏啊，这种大场面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李平川死了。”嬴仲景平静道。
柳洛还在张望众友身影，嘴里咕哝：“怎么只见你，他们在哪里？”
嬴仲景怒道：“作为朋友，我提醒你，做事给自己留退路，免得来日后悔。你对李平川如何我管不了，但你怎么敢直接用蛊虫。”
柳洛嗤笑：“你这次怎么不说‘随便你’？我既然敢做，就不怕他们抓到我。连子桑玉我都得罪了，还怕一个李平川？”
嬴仲景冷笑：“逃亡有意思？”
柳洛耸肩：“当然，一会儿见咯。”
看着柳洛的背影，嬴仲景简直想把她拍死。不过眼下他也无暇顾及此事。余光扫到来人，脚下一动，却又立马停住。
“仲景！”长安追上来拉住他，“我……好久不见！”
嬴仲景不想与之触碰，大力甩开往回走。
长安立马道：“他们都不敢过来，我脸皮厚。仲景你就原谅我们一回！”
“长安，机会只有一次。从你们选择往我茶水里撒药粉那刻开始，我们不再是朋友。”
长安呆住，双臂滑落，再没有追上来。
灵音宗分到一处偏殿，嬴仲景回来时，姜泠月递给他一个袋子。竟是灵虚真人答应的丹药，还附带了不少灵草。
他垂首道：“多谢师父。”
姜泠月道：“进去休息吧。这般疲倦，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比试？”
嬴仲景握紧袋子，坚定道：“弟子不会叫师父失望的。”
傍晚时，万怀素找了过来。见到他，嬴仲景弯唇一笑，二人勾肩搭背往外面走。
走到一处僻静之地，柳洛果然等在那里。
双方不约而同再没说李平川的事，反倒钻研起天骄榜榜上排名。
柳洛，第四。
踏云州羊戎，第六。
霍星云，第八。
慈恩院万怀素，第九。
尧国子桑玉，第十。
灵音宗嬴仲景，第十一。
发现路过的相巧巧，柳洛立刻道：“这里。”
没想到相巧巧一看见嬴仲景，脚下生风扭头就跑，柳洛好生奇怪，询问道：“你们怎么回事？”
嬴仲景默然，大致说清那件事。万怀素听罢，挠挠头不知如何是好。
柳洛脸色微冷：“你做得好，没有心软。”
嬴仲景原本垂着头，耳边忽然响起一道轻幽的男声：“过来呀。”
他第一时间以为有人隐身潜伏在附近，立刻压低声音对二人道：“有人？”
柳洛放出灵识：“没有。”
那道男声又引诱道：“过来啊。”
这股声音完全不像活人，像地狱里给人开膛破肚的恶鬼，嬴仲景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问：“你们真没听见？”
此时已临近深夜，连万怀素都惊疑地看着四周。蓦地，他一屁股坐倒在地。
嬴仲景竟失魂般朝某个方向前进。他赶忙站起来，与柳洛一起将人拉住。
被强力拖拽，嬴仲景却依旧向前，衣服被扯乱也全然不在意。
万怀素立马念出驱魔咒文，又取出几件法器击打在嬴仲景身上。柳洛干脆一掌拍过去，嬴仲景只是踉跄半步又往前走。
柳洛看了眼前方，恍然道：“禁地！我知道前面有间宫殿是禁地！”
“我早就听说此地封禁着什么东西，别是哪路妖邪摄去了仲景的魂魄。”万怀素想将人扛起来，可嬴仲景腿像绑上千斤石，一时竟叫他无可奈何。
柳洛一跺脚道：“我现在去找前辈，你就算把嬴仲景腿打断，也绝不能让他过去！”
万怀素自然也明白私闯禁地的后果，立马道：“我尽力。”
眼看柳洛化作虚影，他抓住嬴仲景，手刃朝对方腿部劈去，心想：“仲景啊，我会接骨，断不会叫你做残废。”
这一掌打下去，嬴仲景竟半分反应都没有，反而禁制荡起一层微波将万怀素撞出去。
眼看好友跨过禁制推门进去，万怀素不管不顾冲过去，却再度被挡在外面。任凭他如何呼喊，殿内却无任何异响。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口布满符文的井。
嬴仲景站在井边，低头看去，能看见黑漆漆的井口。
“过来呀。”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诱惑，“一切的起点，就在这口井下。”
嬴仲景的手已放在井口，男人忽然厉声尖叫。他眼前闪过一张血肉模糊又表情狰狞的脸，瞬间清醒过来，抬头观察周围环境，立马夺门而出。
眼看天边飞来两道长虹，嬴仲景被人一带，撞破禁制飞出去。两道身影落在地上，一人察觉到古井的异样，又发现了嬴仲景残留的气息。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忽然出现一抹笑容。
*
嬴仲景落地，撞入眼底的是两张惊魂未定的脸，然后是一只血淋淋的手。
他取出帕子，想要擦拭姜泠月手上血污。姜泠月本能一躲，将手背到身后。
“我怎么了？”嬴仲景道。
“你好像被鬼上身，或是被邪物摄去了灵识。”万怀素不确定道，还好他没下重手。
“那口井封印着……最危险的禁地。你们几个，我教你们些静心口诀，谁，不对劲，就念出来。”姜泠月断断续续说着，脸色却越来越白。
嬴仲景担忧道：“不论是什么，今日天色也晚了，你们快快回去。”
万怀素想也是这个理，与柳洛走出房门。嬴仲景转身，发现姜泠月已靠着墙睡着了。
他拉起那只受伤的右手处理伤口。包扎好后，略一迟疑，弯腰将人抱到床上。
望着姜泠月的睡颜，他沉默着站了一会儿。出来时却发现柳洛还在院中，手里攥着药瓶。
嬴仲景奇怪道：“外面危险，你怎么还不走？”
柳洛面色古怪，眼神偏向一旁。顺着她的视线，恰巧能看见一扇没关的窗户，榻上的姜泠月盖着被子，神色平静而宁和。
嬴仲景三两步走过去，关好窗户道：“夜深了，快回去吧。”
“我看见了。”柳洛颤声道，“你？刚才不像徒弟对师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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